身在企業,奔波各地,不由自主地廝混於商場,明顯地感覺到官氣的存在。通常情況下,南方商氣較濃,多利益的計較,對官位看得淡些,官員對商務的影響一般也不那麼直接,許多小生意是純粹市場的交易,感受不到官氣的影響。相形之下,有的地方官氣浩蕩,許多人滿腦子官場之道,不僅官員自重,很多商人也把官員看得很重,特別在意官場的關係,那似乎成了商家的安身立命之本。要談生意,往往要先引官氣,一般要擺個場子請官員來坐坐,否則就覺得心裏不踏實,也會讓商場上的其他人小看了。
多次去某地出差,不是談生意,就是出席某種儀式,真實地體驗了大平原風範,許多人都是熱情奔放的。不時地也有不同的感覺,即大氣的背後依稀是小器。有的人特別在意麵子,為了撐麵子而雲山霧罩,印象最深的就是那裏的官氣。有朋友不止一次地提醒我:“那地方的文化中官氣很重,經商的要訣是在官場中找靠山,必須得到當官的支持。”所謂靠山,自然要可靠,最好有權有勢,權勢越大越好。似乎唯有如此,才能保你在商場上無中生有、由小變大、轉敗為勝、攻無不克、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假如沒有當官的做後盾,或者與當官的關係不鐵,或者有朋友當官但無權無勢、位卑言輕,那你就休想商場得意。也許偶有斬獲,但卻不會久長。
說心裏話,我對那裏有特殊的感情。每當經過經濟發達的地區,常想起那裏廣袤的天空和遼闊的大地,總想為那裏的建設盡點兒心力。曾有的記憶中,民風是淳樸的,對官場的事情一無所知,留在心裏的都是美好印象。當企業的業務觸角延伸到那裏時,曾經有過很多期待,對後續的發展也充滿了信心。然而,經過七八年的努力,在那裏的市場開拓步履蹣跚,每年的合同額徘徊不前,履約過程中常枝節橫生,牽扯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總有得不償失的感覺。今天,麵臨著各種利好消息,卻沒有多大投資的熱情。每當想起那裏官氣彌漫,對那裏的市場就忘而卻步了。
經商是不怕討價還價的,也很少在意仨瓜兩棗的得失,關心的是企業能否良性地成長。絕大多數經商的人,並不反對必要時政府對市場實施幹預。道理很簡單,中國市場經濟才剛剛起步,絕不能完全由價值規律自由調節,更不能讓商人們隨心所欲、唯利是圖,更不能忘記了企業的道德責任和社會責任。政府對市場的幹預方式,主要是利用經濟杠杆,通過立法和製定政策來規範經濟運行,而不是幹涉具體商業項目的運作。商人最害怕的是官員參與企業之間的商業競爭,害怕官員以政府的名義影響企業的商務運作,也害怕經常地把企業拉上官員們作秀的舞台,如毫無意義的會議、官員演戲似的調研、各種慶典儀式和座談等。因為,有許多活動本來與企業毫不相幹,頻繁地將企業卷入其中,不僅幹擾著企業的正常運作,有時會使企業間的競爭與協作失去應有的商業精神。
在那裏,有些平民百姓也熱衷於官場的話題,飯後茶餘常常議論官脈,即誰和誰是一條線的,誰是誰提拔起來的,哪個官有後台,哪個官的後台很硬等等,似乎官場憑的就是人脈,能力和素質等都是次要的。如果家裏有大學畢業的學生,大多家長希望子女能到政府機關工作,無非是盼望著日後能混個一官半職,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算是風光。所以,大學畢業生中有很多人考公務員,有些是因為擇業困難,有些是因為擇業興趣,也有許多人是因為受到官本位的影響,或者因為家長所給與的官本位指引。有個朋友的孩子學的是土木工程專業,正麵臨著畢業擇業,希望能到政府部門工作,即使專業不對口也不會在乎,為的是日後能有官運,自己風光,家人也借光。在他看來,留在大學教書是沒什麼出息的,打工掙錢算不上出息,隻有進出政府機關大院才有麵子,將來當官才有希望。家長最大的願望是孩子能給領導當個秘書什麼的。在他看來,隻要能在領導身邊工作,哪怕隻是管管領導的吃喝拉撒,別人也會高看一眼,日後當官的機會也多,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