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的巧克力,這個是答案嗎?可以解釋這些天來所發生的一切?如果是,那為什麼要我在嚐到最甜的那顆之後馬上拿到那顆最苦的!遊小歸抿起唇,緊緊閉上眼睛。一片漆黑中,大夫在診斷書上寫的話漸漸浮現出來。
“據我診斷基本可以確定是右耳聽神經傳導通路中樞性受損,像這樣的中樞性損傷是沒有辦法醫治的,隻能靠自己自然恢複,也許針灸會有點幫助。不管怎麼保持好的心態,在醫學上是有不少奇跡發生的。”
感覺好累……比高三升學那年還要累,也比那個時候還要迷茫,接下來她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現在的她又該去做些什麼,完全不知。
汽車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而遊小歸卻距離自己想要的一切越來越遠。
……
“叮咚——”門鈴按響。
剛脫了衣服爬上床,就有人敲門,梁晴暴躁地應了聲,但是門外的人好像沒聽見,還一個勁兒地按鈴。
“誰啊,還按!沒聽見我說話是吧!”給遊小歸打電話不通已經攪得她心急火燎,現在又被尖銳的鈴聲騷擾,梁晴的小脾氣立馬就爆發了。但從貓眼兒裏麵看到門外人的那張臉後,她幾乎驚喜到又蹦又跳。“小歸!”
不難看出梁晴的口型,遊小歸困難地擠出一絲苦笑,“是我,梁晴。”
“看見你可放心了!快進來吧!” 梁晴拉遊小歸進門,但是沒說幾句話,她便發現了此時的遊小歸有些不同,是生分還是遲鈍?為什麼她總是用別扭的笑容來回應自己的話?心直口快,梁晴開門見山地問,“小歸,你怎麼了,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字數過多,遊小歸看不及看清楚梁晴的口型,於是故意扯出別的話題,“我想先洗個澡,你幫我準備一下可以吧?”話罷,她還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
“好吧。”見遊小歸一臉的疲憊,梁晴也沒繼續逼問,立馬去浴室給她準備換洗衣服。
看著梁晴轉身走進浴室,遊小歸有些猶豫地從包裏拿出醫生的診斷書,將它壓在桌子上。如果親口對梁晴說自己的聽覺消失,她怕自己會哭得很慘,那麼,就讓診斷書來講好了。
“你還真的幫我弄這些事情啊,好啦,我自己來吧!”走進浴室,遊小歸像以往開玩笑一般,嚷嚷著把梁晴推出去,臨了還埋怨她說,“才幾天不見,就分不清實話跟玩笑了!”
“小歸……”不管眼前這個好姐妹笑得多燦爛,梁晴還是感覺不對勁兒。
“行啦,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揮揮手示意她離開,遊小歸馬上就關上門,將她們倆從一個空間中分開。
得不到問話的機會,梁晴悶悶地回到客廳,她拉出椅子,要踩著去幫遊小歸從壁櫥裏拿棉被時,被安排在桌上的診斷單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右耳聽神經傳導通路中樞性受損……沒有辦法醫治……”
捏著單子,鼻酸眼熱的梁晴心疼地望向傳來水聲的浴室。這就是你消失的原因,對麼?
浴室裏,終於可以獨自呆著的遊小歸將蓮蓬頭開到最大,而她卻沒有站在它下麵。貼著浴室的南牆,衣服一件為少,遊小歸目不轉睛看著蓮蓬頭灑出的水打向地麵,如果這場景被周抑揚或者她爸媽看到,一定會認為她中邪了在愣神兒,可事實上,她是在認真地聽,她在倔強地聆聽水滴敲打地麵的聲音。不過……
“嗬……”遊小歸抬手拆下頭上的發圈兒,臉上露出了看喜劇時才有的笑容,但是其中夾帶著些許不知名的灰暗。
聽不到就聽不到,沒什麼難過的,耳不聞為靜。這世界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清靜都要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