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盯著殷未看了一陣,笑了:“在你眼裏,瞎子就是聖人,我是偷雞摸狗的混蛋唄。”
笑是冷笑,帶著不服氣,還有點別的情緒。m.X520xs.Com
看來他在這待了有一陣了。殷未本來想說“你跟他能比嗎?我和沈琢認識多久,你又是才冒出來幾天的?”
但對麵沈拙衣著單薄,雖然遠離燈光昏暗不明,還是能看出他鼻尖凍得發紅,他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煙草氣,像在夜晚的寒氣裏凝結了一樣,形成無形的殼子籠罩著他。
“不是這個意思……喂,你不是鳩占鵲巢了麼?”殷未低下頭,踢了一塊石子,“我家別墅雖然又土又是暴發戶氣質,總比這暖和。”
沈拙目光落在殷未低頭時露出的後頸,很白很細膩,像一塊夜明的玉,在這樣荒涼的郊外寒冷的夜裏,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他怔了片刻,移開目光,“我不是來偷文物嗎。還沒下手呢,讓人逮住了。抓我見警察去唄。”
沈拙把手腕伸出去,殷未好像看見手腕上有幾道痕跡,夜色太深,看不清楚,但心口還是猛的跳了一下。
三個沈身上的紋身完全一樣,沈拙和他們不同,但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同……
“你到底來這幹什麼?”殷未抬起頭看他,“別跟我說是溜達進來的,這裏到處都有人巡邏。”
沈拙搓了搓手,跺著有些僵冷的腳,“我能幹什麼?又不會考古,來這打工唄。大教授坐著就把功勞掙了,我賣力氣也不犯法,你管我這麼多幹嘛,你是我的誰啊?”
殷未半信半疑,考古現場正式發掘前確實會找農民工把周邊的樹木障礙移除,但一旦正式開始是不會讓非專業人員進場的。殷未都是沾了沈琢的光進來,隻能遠遠看著。
他也看過沈拙的手,根本不是做苦力的模樣。
殷未說:“你是我爸老朋友的兒子,現在比我還在老爺子那得寵,還用做這個?你還缺錢?”
沈拙眼底微閃,“我住進你家隻不過是想爭口氣,沒想賴著你,更沒想讓你走……我還是要自食其力的。”
這話也不一定真。
因為之前的預警,雖然係統沒有正麵回答,殷未基本能確定如果他給沈拙提供經濟上的幫助,任務會立刻中止,所以隻要和錢相關,他都很謹慎。
“自食其力挺好的。”殷未點點頭,“這個地方做不長久,你最好趕緊找下一家接著幹。”說完轉身就要走。
沈拙錯愕地喊:“就這?”
殷未沒回頭,“你又不是我朋友的兒子,關我什麼事。找我爸去。”
殷未防備得很好,不和他發生一毛錢的經濟關聯,不過這回他聽清沈拙嘀咕的是什麼了,“不是說是聖父嗎?”
殷未頓了頓,邁步進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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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未幾乎是一夜沒睡。
倒不是一直在想沈拙的話,他是怎麼知道殷未是聖父的,殷未太慣著幾個沈,雖然自己不承認,明眼人都覺得他是聖父。
殷聖父未一整夜都在照顧沈灼和沈琢。
兩個人比賽似的生著病。
沈灼本來已經在退燒了,突然又發起熱來,周身往外冒冷汗,裏衣像在水裏浸過一樣。
殷未要送他去醫院,被緊緊拉住了袖口。
“我錯了,錯了……”
“水好冰,阿未哥哥,我來了,別丟下我……”
沈灼含糊的囈語在滾燙的氣息中呼出,像陷入了痛苦的噩夢,同時他又像嗆水一樣地咳嗽,周身顫抖不止。
帳篷外有人歡呼,他們成功挖掘出了帝王的棺槨,馬上就要開啟。為了避免重要文物丟失,警務人員層層把守,在場所有人都不能隨意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