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飲食文化思想
孔子是我國古代一位偉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教育家,雖然他沒有對飲食問題發表過專題論述,但是他的飲食觀仍然是顯而易見的,特別是他最早提出了關於飲食衛生、飲食禮儀等內容,為中國烹飪觀念的形成奠定了重要的理論基礎。同時也客觀地反映了春秋戰國時期,黃河流域已達到了較高的烹飪技術水平。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這句名言見於儒家經典《禮記》的《禮運》篇,孔子非常信奉這一觀點。孔子是一個頭腦清醒的務實主義者,他肯定飲食是人類生存的基本需求,肯定飲食欲望存在的合理性,應當予以重視。他深知吃喝和兩性生活是人的生理需要,也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本條件。對於這種人生最大的欲望,應該毫不含糊地承認。但他不認為飲食是人生的唯一目的,認為精神上的追求有時候比飲食更重要、更富有意義。
孔子的飲食思想是從“仁愛”的原則出發的。所謂“仁”,有“愛親”和“愛人”雙重含義。《論語·學而》載孔子學生有子(姓有,名若)說:“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大歟!”意思是說,孝悌可是仁的根本啊!孔子本人也曾說:“君子篤於親,則民興於仁。”其意思是說,君子如果厚待自己的親族,老百姓就會按仁的要求來行動了。可見這種仁的深層心理基礎是血緣的親子之愛。
孔子不僅釋“仁”為“愛親”,又引申“仁”為“愛人”。《論語·顏淵》載樊遲問什麼是仁,孔子回答說:“愛人。”“愛人”是“愛親”的延伸,即“泛愛眾”。“愛眾”的倫理層次自然比“愛人”高,但並沒有超出血緣宗法關係的範圍。
在宗法血緣關係中,突出的倫理是孝。而孝在“周禮”中,其集中升華表現在祭祀。在“事死如事生”的周代,祭祀者認為他們所祭祀的靈魂如同自己一樣,第一位的需求是飲食,因為祭祀的物品主要是食物。可見“愛親”與“愛人”的原則是滿足被愛者的需求,首先是飲食的需求。
孔子還將“愛人”用於治民,其中一個重要方麵就是使民“富之”、“斂從其薄”。因為當時民眾麵臨的主要問題是溫飽問題,所需的是豐衣足食。如若滿足其口腹之欲,便能安民而不亂,故孔子說:“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孔子把“足食”作為取得民眾信任的首要條件,由此可見他對民食的重視。
孔子的飲食思想豐富具體,且與實踐相結合,歸納起來,有以下幾點:
主張飲食簡樸
孔子曾經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可見他並不追求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生活。恰恰相反,他追求的是飲食簡樸而平凡,他說:“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因此,他對於那些有誌於學習和實行聖人的道理,但又以吃穿不好為恥辱的人,采取了不理睬、不交談的態度,即所謂“士誌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而對於家境貧寒,簞食瓢飲、居住陋巷、以苦為樂、好學不倦的弟子顏回,則大加稱讚,他說:“賢哉回也!”意即顏回的品質是多麼高尚呀!
講究飲食衛生
孔子提出了許多飲食衛生的原則和鑒別食物的衛生標準,而且闡述精辟,見解獨到。這集中載於《論語·鄉黨》中。如:“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食物陳舊變味了,魚和肉都腐爛變質了,都不吃。“色惡,不食。”食物的顏色變壞了,不吃。“臭惡,不食。”色味不好,不吃。“失飪,不食。”烹飪當有度、有節,實喻言行當有度、有節。孔子的“道”體現在飲食之“禮”中,因而“敗”、“餒”、“色惡”及“臭惡”,實指“無道”,而“不食”體現了“正道”的追求。從中可以看出,孔子在其倫理思想的灌注方麵是獨具匠心的。在《論語》這樣一部闡述儒家倫理思想的著作中,講到不食餒魚、敗肉,表層的含義僅僅是對食物質量的要求,更為深刻的喻意是,孔子對周禮崩潰的痛惜及對更為理想的社會秩序的追求。“不時,不食。”如果不是進餐時間,不吃。因為吃飯不應時會擾亂腸胃的消化功能。“肉雖多,不使勝食氣。”吃飯應以作為主食的穀物為主,吃肉佐飯,要使肉與飯有一個適當的比例。肉太多,飯太少,油膩膩的,是肉氣勝於飯氣了,也不相宜。這一點既反映華夏民族的飲食文化意識,又合乎營養衛生的原理,因為蛋白質和脂肪消化後的產物帶酸性,吃肉過多的人,由於小腸液和食物中的堿性中和力長期失掉平衡,就可能患酸血病;血壓高的人吃肉過多更是危險。“唯酒無量,不及亂。”其意為隻有酒沒有限製(當時酒的乙醇度很低),但以不醉為度。通過節酒,可以正飲酒之“禮”,進而有利於道德品行的修養。“沽酒、市脯,不食。”市上買來的酒,多有摻水摻雜質的;買來熟肉熟菜,往往不清潔衛生,都不能吃。這當是從衛生出發,與《禮記·王製》所雲“衣服飲食,不粥於市”可以互相印證。“不撒薑食,不多食。”每餐必須有薑,但也不多吃。因為薑味辛,可祛濕解毒,食前吃一點有益於健康和飲食。“食不語,寢不言。”吃飯不說話,睡覺時也不說話,這不僅吃得清潔衛生,而且能及早進入夢鄉,自然這也是符合衛生原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