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淵是在床上醒來的。
剛蘇醒過來,謝明淵頭痛腦脹,腰腹也疼。稍一回憶,是乘上白鶴後沒多久便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m.X520xs.Com
按揉了會兒眉心,謝明淵從床上撐坐起來。
往旁邊看,發現這是一間簡單質樸的房間,房間裏飄著一股清苦的藥香。
掀開被褥,謝明淵低下頭,見自己身上被換了一套幹淨裏衣,腹部的傷口也被包紮做過處理,不再流血。
在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有人悉心照料了自己。
這一認知讓謝明淵有些許的恍神。
謝明淵很快下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房門外是一小塊院子。
凜冬寒月,院裏堆了一層厚厚的白雪。院角有一棵光禿禿的白楊樹,樹下麵搭著個小棚,棚裏有好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其中最大的一塊石頭上支了個小爐子,爐子生著火,火上煨著個泥紅色藥罐,風一吹,苦澀的藥味兒立刻散的哪兒都是。
謝明淵正納悶眼前所見的一切時,院外的雪地裏嘎吱嘎吱,有人踩著雪過來了。
謝明淵側首去看,見一手提食盒的棕襖駝背老人走進了院裏。
老人剛一進來就注意到了站在門邊的謝明淵,他對謝明淵和善的笑了笑,說:“醒了啊?”熟稔地好像跟謝明淵認識了許久。
謝明淵:“...你是?”
老人嗬嗬樂了:“沒想到你看上去這麼溫良。”
謝明淵:“......?”
老人的聲音非常蒼老,老舊的就像被人用腳踩過的秋葉。
不僅是聲音,人也老,皮膚斑黃,臉上全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堆起笑容時像一張皺皺巴巴的老樹皮,身體更是佝僂的厲害,馱著腰背,背後仿佛背了一座小山。
謝明淵從來沒見過這麼老的老人。
而老人非常健朗,健步如飛,手腳麻利。
提著食盒快步走到門邊,老人指指門:“進屋,外麵風大,你身子弱,受不得寒。”
身子弱?
謝明淵無語凝噎。
但謝明淵還是乖乖進了房,比起自己,他更擔心這麼蒼老的老人扛不住凜冽的寒風。
兩人進了屋,老人把食盒放上桌,打開,從裏麵端出來一碗白粥。
“吃。”老人坐下,也示意謝明淵在桌邊坐下,對他說:“我尋思著你今天應該能醒,便煲了一鍋粥,免得你醒來餓著。”
謝明淵問:“我昏迷了很久?”
老人咂咂嘴,說:“還行吧,三天兩夜。”
“三天兩夜?”謝明淵一愣。
老人:“不餓嗎?先把粥喝了?”
謝明淵看了眼桌子上的碗,裏麵盛著滿滿一碗的粥,顆顆白米粒飽滿圓潤,冒著香噴噴的熱氣。
這是凡塵穀物。
謝明淵從沒有吃過凡塵穀物。
老人見謝明淵隻是看著,並不動筷子,開玩笑說:“怎嘛,不敢吃,怕我害你啊?我要是想害你你早死了,你還能有現在睜開眼睛下床?”
老人說的謝明淵當然知道,謝明淵不是懷疑粥有問題,而是比起肚子饑餓,醒來後眼前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陌生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老人...招來白鶴帶走自己的男人卻毫無蹤影。
他哪有什麼心情喝粥。
老人看謝明淵的表情,哼哼一笑,說:“懵了吧?是不是在想,明明帶你走的是個風華無雙的仙人,怎麼一睜開眼卻變成了個行將就木的糟老頭子?”
謝明淵看著老人。
老人歎了一口氣,故作高深。
謝明淵知道這老人肯定是有話要說。
老人:“你把粥趁熱喝了我就告訴你。”
謝明淵:“......?”
老人撇嘴:“老頭子辛辛苦苦熬的粥不能浪費掉呀,這兒可是西漠,你知道一旦米有多貴嗎!”
“......”謝明淵不知道。
別說一旦米有多貴不知道,他連西漠是哪兒都不知道。
老人哄他:“快喝,喝了你想知道什麼,老頭子知無不言。”
說到這份上了,謝明淵幹脆坐下來,端起粥咕咚咕咚,幾乎是一口氣就把滿滿一碗粥給喝完了。
喝完後謝明淵把空碗往桌上一放,讓老人過目。
老人目瞪口呆:“...哪有人喝個粥都喝得這麼生猛的?我是怕你餓著肚子才叫你喝粥,不是要你把它當成個麻煩解決掉!”
謝明淵問:“現在可以提問了嗎?”
老人沒好氣道:“這裏是白島主在西漠的一處別院,白島主把你帶回來了以後,因為費了太多神,所以一直在房間裏歇息,這幾日都是老頭子我在照顧你,你身上的傷太棘手,估摸要治好一陣子。好了,還有什麼其他要問的了嗎?”
謝明淵不按常理出牌,老人家也不按,直接一股腦說了一堆。
謝明淵直抓重點:“白島主?”
老人指了指地麵:“白島主是這兒的主人,白戎,也是去找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