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淵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包裹住了,溫軟,滾燙,箍住他的經脈有節奏地收縮......
這股溫軟的氣孜孜不倦,前赴後繼往妖丹裏鑽,緊緊包裹住妖丹,使得謝明淵的丹田開始發熱,血液奔騰滾燙,並不能受他控製地往下流淌......
呼吸都快變得粗重。
意亂不清之前,白戎請冷冷的聲音冰錐一樣打在他耳邊:“別停。”
被冰冷的氣息一打,謝明淵靈台頃刻清醒,隨即額上布滿冷汗。
怎會如此!
“繼續念。”白戎的聲音如澧泉冷玉清沉,不含任何雜念,平靜淡然。
是謝明淵念心法口訣的速度慢了下來,白戎才出言提醒他。
白戎毫無波動的冷靜使謝明淵麵上更紅,他感到懊惱,明明是白戎在幫他壓製妖丹,他卻仿佛在想什麼見不得人的異想。
可這並非謝明淵所願,是這股流竄周旋在身體裏的氣太過邪異,對於一直修習劍道鴻蒙的謝明淵來說陌生又邪異。
熱氣翻滾,燎得連喉嚨都發幹。
謝明淵隻覺再不解決了這顆妖丹,他遲早得淪為妖邪一流......
待這一圈近乎蝕骨的靈氣周旋三周之後,冰冷刺骨的氣衝了進來。
像雪山崩塌,滾滾白雪從蹦跳有力的心跳往下,一路淬洗暖融融的經脈,把那股邪異的感覺都衝刷殆盡。
長長舒了一口氣,謝明淵緊擰的眉頭舒展開來。
結束後謝明淵沒動,喑啞著嗓音道謝:“有勞白島主。”
白戎收回手,瞥著謝明淵耳根底下火燒的顏色,默了默,問:“你多大?”
謝明淵一愣。
白戎:“年紀。”
謝明淵耳根越發透紅:“...十七。”
十七。
正是容易衝動的年紀。
收回視線,白戎神色如常,淡淡道:“鎮神心法你平日可自己修習,待有需要我再幫你梳理。”
“多謝白島主。”謝明淵應下。
白戎道:“鎮神心法也非解藥,解不了妖丹之難,你若想練劍、想修行,終究得正麵此事。”
謝明淵沉聲:“我明白。”
白戎下了謝明淵的床,整理兩片潔白窄袖,又道:“下回練劍不要練到脫力。”
還能有下回?
謝明淵轉頭看向白戎,微微驚訝。
白戎:“你愛劍,讓你一點不碰想必很難。”
謝明淵:“......”
“那麼在你做出決定之前稍微克製些吧。有我在倒也不必太害怕。”白戎走到房門,推開木門,霎時泄進一地月華,貪婪地將白戎籠罩其中。
謝明淵怔然看著光影裏的白戎,清凜,出塵,飄然,冷而不寒,給他以一種巨大的心安。
“......”謝明淵猛地移開了視線。
他已經被淬洗過經脈,可隻是看著月光下單薄飄逸的背影,燒灼喉嚨裏的妖氣又隱隱想往下竄。
明明是鎮神心法,神有沒有鎮到不知道,心神反正挺亂的。
可白戎又何必這樣?所圖是何?圖自己能覆滅黑漩秘境麼......喵喵尒説
一晃間有些茫然。
謝明淵低頭看自己的手,半月來凡人般的修行讓手上布滿厚繭,就憑這樣的自己,真的還能去覆滅黑漩秘境麼?
白戎走出門外兩步,忽又轉身,朝屋內的謝明淵說:“若你願意,可拜我為師。”
謝明淵手掌攥起,崩緊了背脊。
白戎:“我會帶你去黑漩秘境,把一切都終結。”
盤坐於床略微茫然的謝明淵倏然支棱起來。
白戎離開後沒一會兒,老木根端著藥罐進屋,瞧見的就是黑燈瞎火裏在床上盤膝打坐的謝明淵。
老木根把藥罐重重往桌上一放,點燃燈燭,沒好氣道:“幹什麼呢?又不能運氣,瞎耽誤這功夫幹什麼,還不如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