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淵沉了臉。
他倒不在意白戎會不小心傷到他,他在意的是白戎到底有多疼。
可謝明淵連“詛咒”都是剛剛才聽到的,甚至沒問出來詛咒是個什麼玩意兒,便看著白戎發作了。
謝明淵隻能拚盡全力,盡力用更快的速度禦劍往懶回顧衝。
風聲在耳畔咆哮,謝明淵聽到呼嘯裏還摻雜了白戎咬緊牙關的聲音。
“酒...”白戎要酒喝。
謝明淵眸色極暗,低了低頭,沉聲勸著:“很快就到了,再忍一忍。”
“要酒...”白戎聽不進話,一遍遍要酒。
他在謝明淵懷裏打顫發抖,一張臉慘白,渾身都是冷汗,寒得像剛從冰泉裏撈上來,打濕了散亂的銀白長發,也打濕了潔白的衣裳。
謝明淵不忍至極,可又別無他法,心裏掙紮一瞬,想到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他把環住白戎背脊的手臂往前送了送,將自己的手掌遞到了白戎嘴邊。
謝明淵摸到了白戎的嘴唇。白戎的嘴唇是溫熱的,因為嘴皮早就咬破,稠熱的血沾在唇邊,燙到了謝明淵的指尖。
謝明淵低聲說:“恕我冒犯了。”然後並起兩指,撬開白戎的唇齒,把手指送進了白戎口中。
倒是沒費太大力氣,指尖一經送進便摸到溫軟的口舌,可緊接著就是劇烈的疼痛碾壓上指節。
疼得謝明淵倒吸一口涼氣,頭皮和整塊脊背都在戰栗。
極力控製住把手指抽出來的衝動,謝明淵更加全力地禦劍往回跑。
謝明淵就這樣讓白戎咬了一路,終於橫衝直撞地回到了懶回顧。
比起劇痛,謝明淵更怕的是老木根沒有回來。如果老木根沒有回來...謝明淵都不敢往下想......
還好,還好,謝明淵抱著白戎回到懶回顧時,老木根正步履匆匆慌張地往外跑。
謝明淵沉得可怕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揚聲喊道:“前輩!!”
老木根抬頭去看,看到謝明淵腳下禦劍,懷裏抱著銀發搖曳的白戎。
“!!!”老木根瞪大眼睛,當即捂住了心口,心頭大駭,差點沒昏厥過去。
謝明淵連劍訣都來不及停,抱著白戎自半空從劍上躍了下來,直接到了老木根麵前。
但謝明淵不敢停,繼續抱著白戎進了院子,踹開房門,找到床,小心把懷裏的人放到床上,然後才擰著五官,用另一隻手輕輕按住白戎的下顎,想把手指抽出來。
卻抽不出來。
白戎咬得太狠了。
白戎鬢邊全是冷汗,臉色慘白,唇上血紅一片,謝明淵已分不清到底是他跟白戎誰的血多一點了。
沒有辦法,謝明淵隻得抬起白戎的下巴,加了幾分力道,費多了些勁才把手指抽出來。
“......”抽出血淋淋的手指,謝明淵都幾乎都感覺不到疼痛。
老木根也緊追著來到床邊,他把謝明淵推開,整個人撲到白戎身側,悲慟呼喊:“白島主!!”
意識到謝明淵還在房間,老木根轉過頭,惡狠狠盯著他,渾濁老眼紅得快要滴出血。
他朝謝明淵低吼:“滾出去!”
謝明淵被吼得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老木根咬牙切齒:“滾出去!然後關上門!”
謝明淵:“......”
沒說什麼,謝明淵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門被合上,謝明淵站在門外,看到房內暴起幽綠的光茫。
謝明淵:“......”
站在房門口的謝明淵又怔愣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現在該去哪裏,該做些什麼。
就這樣站在門邊,後知後覺的,麻木的右手恢複了知覺。
知覺一複蘇,先喚醒的便是痛感,密密麻麻的痛沿著指尖一路痛到心口,疼得謝明淵隻吸冷氣。
但謝明淵沒有痛出聲音,看都沒看手指一眼,仍是緊緊盯著房門,隻是把濕漉漉的右手往後腰一背。
藏了起來。
懸燈之下,背在腰後的右手暴露在冰涼的空氣裏。
兩截被含了半路的手指皮開肉綻,傷可見骨,還在不斷往下淌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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