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白戎所說,這是詛咒,詛咒與四時相關,四時為春夏秋冬,那麼,難道一年裏白戎要經曆四次這種事嗎,亦或者是因為自己,才會搞得像這次這麼可怖?
謝明淵不很清楚。
他被困在複雜的迷霧裏,好像所有人都身處實地,隻有他還有好多東西都不知情。
但有一點謝明淵十分清楚,那就是白戎是明知道會詛咒發作還要帶他去那麼老遠的西郊的。
恐怕就連黑雲不見了都是安排好的。
一切都是白戎在逼他突破。
白戎也成功了。
謝明淵:“......”
謝明淵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隻是不明白。
不明白白戎何必...要做到這份上......
老木根很快就端了藥罐回來。
煎藥沒有這麼快,這是早就煎好溫在爐上的,老木根知道白戎的詛咒會發作,提前做了所有能做到的準備。
唯一不知道的是白戎會帶著謝明淵出去。
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反正從回來時的狀態看,是命懸一線,難怪要他提前去取淩霄膽,原來是早就計劃好的,做好了可能會死的準備。
雖然還好沒死,卻還不如直接死了,省得痛苦地生不如死...
光是想想,老木根眼淚就嘩嘩往下掉。他想不明白,白島主何必要做到這份上?就非得這麼做嗎?萬一沒有淩霄膽怎麼辦?
老木根忙前忙後,從房間裏進進出出,一直忙到天光亮起,日上高崗才算穩定了作祟的詛咒。
望著床被裏蒼白脆弱的白戎滿頭銀發恢複了黑色,老木根抹著眼睛替他掖好被子,慢吞吞從房內退出來。
退出房間後把門一關,老木根靠在門上,本就駝背厲害的腰佝得更加厲害,累得直喘氣。
謝明淵也還在門外。
除淩霄膽掉下來時老木根跟謝明淵四目相對說了句話,後來這一趟趟的進出,老木根看都沒看過謝明淵,也沒再說過半句話,完全將他當成一片空氣,這會兒塵埃落定,才睜大眼睛瞪著謝明淵。
謝明淵一言不發,心裏默默舒了口氣。他知道裏麵的情況大抵算穩定下來了,同樣緊繃的弦跟著鬆弛下來。
“坐會兒吧,都站一夜了。”老木根對謝明淵說。說話的語氣沒再那麼憤怒也沒再那麼僵硬,理智恢複,招呼謝明淵坐。
謝明淵依舊是沒動,杵在門前。
老木根看謝明淵的表情,覺得這小子似乎是被嚇到了。
咧嘴一笑,老木根問:“你以前,在靖陽宗的時候沒見過雲華受傷嗎?”
謝明淵心情複雜,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他隻見雲華受過一次傷,還是前不久被白戎所傷的。
這世間修行越是不易,修為境界越高的大能就越少,能傷到大能的隱患也就越少,豈是那麼容易受傷的。
老木根:“行了,你也是不知情,我見你站了這麼久,想必心裏也很著急,別急了,等會兒我都告訴你。”
聽到老木根等會兒要告訴自己,謝明淵晦沉的雙眼稍稍一亮。
老木根扶著門撐起腰,走到謝明淵身邊,拉過謝明淵的胳膊把人帶到門下石階上坐下,說:“先讓老頭看看你的手吧。”
謝明淵:“手?”
老木根:“昂,你的手。”
他把謝明淵的手扯到自己身上來,瞧見這手慘兮兮得一塌糊塗。上麵都是斑斑血跡,早已幹涸,附在手上,骨肉分離,紅紅白白。
老木根歎了口氣,問:“十指連心,疼嗎?”
這哪用問,當然是疼。
可一想到白戎的樣子,謝明淵就說不出口疼了。
抿嘴不言,謝明淵搖了搖頭,連眉都沒有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