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家鄉古鎮(2 / 3)

各位看官,花開二朵,各表一枝。這裏就再穿插一則曆史風月故事吧。

日月如梭,往事似煙,三百多年前的某年某月某一天恍惚就在眼前。世人為一則淒美,傳奇的故事所感動――《杜十娘怒沉百寶箱》。

故事被收集在明代作家馮夢龍的《三言》白話小說中,女主角就是有著剛烈性格,流芳後世的風塵女子――杜十娘。

杜十娘祖籍不祥,十六歲被賣到繁華風月之地秦淮河――做坐台小姐。她以絕世的花容月貌,國色天香在妓院獨占花魁,不計其數的王孫公子,高官貴族膜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李甲,祖籍山西運城人,屬當今富二代,祖上從明初時期就在豫西南的雲霧鎮水旱碼頭做窯子鋪生意。鼎盛時期,祖上買下了碼頭邊的紅燈區石頭街半條銜的門麵做客棧。

為振興妓院生意,李甲老爹悄悄囑托他帶足銀兩南下漢口,東進南京秦淮河,要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一項特殊任務。李甲會意,點頭應諾。

這是一項什麼神秘的任務呢,哈哈,大家都甭笑,用現代話說,就是去挖小姐。話說李甲不辭勞苦千裏拔涉到達秦準河後,巡梭與怡紅院、麗春樓、瀟湘館之間,被那裏的風月繁華搞得眼花繚亂,他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尋找上等獵物。多處周旋,對比,打探後,瞄上了“秦淮八豔”之一的杜十娘,十娘住在五星級賓館似的清香苑。

諸位,說明一下,當時杜十娘出道晚,並沒有排上“秦淮八豔”,隻是後來馮夢龍寫書時,摳掉了一個指標,把杜十娘頂替上去了。瞄上杜十娘後,李甲是百般殷勤,萬般討好。十娘聽李甲說是雲霧鎮人時,心理上關係更是拉近了一步,因為杜十娘曾在雲霧鎮巡回演出過――和《秦淮八豔》的姐妹們為打造名氣,在此招攬過一段生意,對雲霧鎮印象頗深,很有好感。李甲又仗著身上銀兩充足,硬是獨占了花魁,長期包住了清香苑裏的杜十娘。

時間一久,老鴇不高興了。杜十娘的名氣那麼大,每天找她出台,包夜的富客眾多,收取提成是很可觀的,你李甲長期霸著,不讓接其他客人,這台費提成該怎麼算呢?

李甲聽到老鴇的嘮叨和不三不四的閑話後,便主動提出:俺是您這的VlP客戶,起碼得享受個打折價,每天按5個點兒提成算,中不?

老鴇說:“這還差不多。”

李甲每天帶著十娘遊山玩水,吟詩作賦,好不自在,嚐盡了南京城各種特色美食,晚上十娘會拿出床上十八般才藝與李甲纏綿,共享魚水之歡。

又過了一段時間,老鴇沉著暮色般的臉,氣呼呼地又找李甲理論了,說:“這樣長期下去也不行呀,會影響生意的,你既然對她這般癡情,不如你就贖她出火坑,從良罷了。你倆遠走高飛,愛怎麼滴就怎麼滴,老娘我眼不見為淨。”

此話正中李甲和十娘下懷。熱戀中的倆人私下一商量,說:“中!媽咪您出個價吧。”

“中了就拿300兩紋銀來,立馬走人。”老鴇也是個幹大事的爽快人,俗話說:能拆十座廟,不拆一門婚的。

相處己久的姐妹們聽說十娘要走了,便爭相送她禮物做紀念。離別傷心處,姐妹們又把共同兌錢購買的描金百寶箱贈送給了杜十娘。

杜十娘在公子哥李甲的幫助下,終於跳出了她人生中的火坑,從此後即將踏上新生活,與情郎比翼雙飛在人間了。

李甲帶著十娘租了一隻船從水路返回雲霧鎮。一路上,十娘興奮得象囚禁籠子裏的鳥兒被放飛了一般。她佇立在船頭,一襲紅衣隨風飄蕩,衣袂飄飄的美,驚傻了來往船隻上的人們。她手舞足蹈著唱起黃色小調,那歌聲清脆婉轉,象百靈啼鳴,江河裏的魚兒都聽得翻起了白肚,江岸兩邊的群山都聽醉了,天上的白雲也飄而止步。

一隻商船尾隨著歌聲到了漢口碼頭,船上的鹽商老板名叫孫富。這晚,江麵上起了大霧,所有往來商船隻好在漢口碼頭邊停泊過夜。

鹽商孫富偶遇杜十娘,又目睹了十娘的美貌和她動人的歌喉後,滋生了強烈的愛慕之心。他派仆人上岸買了酒菜,以專程拜訪的方式上了李甲的船。三人在船艙裏挑燈望月對飲,酒至酣處,孫富目光癡迷又看杜十娘――窈窕身姿,眼如橫波,氣如雲煙,體如白玉,人如月光。

十娘被他色迷迷的眼光觸了電似的,一時亂了方寸,羞紅著臉借故去後艙方便。孫富趁機與李甲商議,要以千兩紋銀的高價約十娘去他船上,用現代話說,就是出台包夜。李甲不勝酒力,早己喝得酩酊大醉,昏昏欲睡之中,又胡言亂語地答應了此事。

孫富樂得屁顛屁顛地回船上取了銀兩帶著仆人返回,開始強行拉扯,勸說十娘。已有三個月身孕的杜十娘聽到這意外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心似刀割。她猛然省悟到自己怎麼會再次選錯郎君,這命難道比黃連還苦嗎。原本剛跳出火坑,要和李甲相愛終生的,誰知他竟然是個不負責任的薄情郎。十娘愈想愈氣,她抓起酒桌上的千兩紋銀,大罵一聲,去你媽了個x,用力拋向江中,又順勢從船艙中拎出百寶箱來,絕望地大喊一聲“天負我也”,縱身跳進了滾滾長江。

李甲被船夫搖醒時,十娘已是人去船空。船夫告訴他昨夜發生的悲劇後,他追悔莫及,捶胸頓足,仰天長歎,可一切都晚矣。

李甲雇來專業的打撈死屍船隻,打撈出十娘,裝在小船上,日夜行駛,回到了雲霧鎮。

老爹聞訊兒子回來了,慌忙去碼頭迎接,一看李甲拖回了一具美女死屍,惱怒地大吼一聲:“孽子啊!你這個孽子!”口吐鮮血,一頭栽倒在碼頭上身亡。

李甲把老爹和杜十娘葬在了雲霧古鎮西北門外山西遺地之中。不就,悲痛欲絕的李甲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禍端搞得神經失常了。

據李甲後來回憶這段故事時說:“當時喝多了酒,鹽商孫富百般糾纏時,他迷迷糊糊,神誌不清地開了個玩笑,說中,誰知孫富當真了,就真拿來了千兩銀子,邀十娘過個夜。杜十娘當時也理解錯了,她以為是我把她賣掉了裏,此事是一大誤會呀。”

看官,杜十娘能夠名垂千古,並不是因為國資天香的美貌,而是因為她的錚錚傲骨和追求真愛的強烈願望,讓世人讚歎不已。掐指算算,杜十娘遺骸在雲霧鎮掩埋三百年了,她的身份隻能算是李甲的小三或情人。隨著後期水旱碼頭的敗落,李氏商家搬回了原籍。

公元1995年,由李甲的後代來雲霧鎮千裏尋親時,李家遺落在此的祖墳才被遲遲運回山西運城,杜十娘也終於與薄情郎李甲合葬在一起了。

三百七十年後——

雲霧鎮有條橫穿東西的紅旗路。紅旗路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喧囂繁華。

在紅旗路中段一側的道沿處,有位乞討者認認真真地在路麵上寫著什麼。過往行人紛紛駐足觀看,不時把錢幣投向乞討者的搪瓷碗中,乞討者雙手抱拳答謝施舍。

乞討者年逾八旬,鶴發齊肩,壽眉染霜,銀須飄胸。上穿中式玄色土布褂子,腰係黃絲帶,下身著大襠褲子,腳蹬軟底布鞋。看上去倒有幾分仙風道骨。

老人在馬路上書寫的是謹飭穩練的正楷粉筆字,每個字有巴掌大小,一寫就是一米寬、五六米長。所寫內容日日相同,什麼李甲、杜十娘和《二十四孝圖說》等。據古鎮書法協會會長王某說,老者的字,一筆一畫皆透功夫,其紮筆運筆,收筆最是循規蹈矩,看不出絲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