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功輕咳了一聲說:“哦,我還沒有告訴他們死者的身份。”
吳醫生有些驚恐,以為自己破壞了警方的計劃,連忙道歉:“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另有安排,還以為這是無關緊要的事呢。”
無關緊要的事?張成功瞪了吳醫生,要不是因為死者是位當紅作家,他的死也許會引來全世界的關注,自己用得著這麼小心翼翼的嗎?張成功裝著沒事的樣子揮了揮手說:“沒關係,反正我正打算告訴他們這些呢。”
蕭月倒抽一口涼氣,雙手捂著嘴以防自己尖叫起來,目光再次落在死者身上。“天呀,天呀!他竟然就是月夜,和我住在一個城市裏,而我竟然不知道!”
高峰看著蕭月那誇張的表情,有些不解地問道:“怎麼,月夜真的很有名嗎?”
蕭月放下手用怪異的表現看著高峰,就像高峰問出這個問題是在褻瀆“月夜”的名字一樣。蕭月反問:“難道你從來都沒有看過月夜寫的書嗎?”
高峰一臉真誠地搖了搖頭,他確實很少看小說,而且這也是第一次聽到“月夜”這個名字。“我應該看過他的書嗎?”
蕭月搖頭歎息了一聲說:“月夜何止是有名。如果說你是個天才偵探的話,那月夜就是一個天才小說家,他在任何一個方麵都不會比你差。你知道嗎?自從十年前月夜出版了第一本書後,他的每本書都會排在暢銷榜第一位,光每年的版稅就達數千萬,是個不折不扣的有錢人。”
高峰看著地上的屍體,除了皮膚細嫩之外死者不管從哪個方麵都不能和有錢人聯係起來,更沒有人會想到眼前這個自己殺死自己的家夥會是一位天才小說家。高峰把視線拉回到吳醫生身上,問道:“繞了這麼一大圈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想說什麼,或者說你懷疑什麼?”
吳醫生沒有立即回答高峰的問題,而時扭頭看著蕭月說:“既然你也這麼了解月夜,難道你就不覺得眼前的場景在什麼地方出現過嗎?”
蕭月被這麼一問確實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蕭月不斷的詢問自己,突然叫道:“啊,我想起來了!”說著扭頭向高峰講道,“這個場景在月夜最近出的一本書中出現過,書的名字應該叫《被謀殺的伯爵》。”
“《被謀殺的伯爵》?”高峰重複了一遍。
蕭月點頭說:“是的。《被謀殺的伯爵》創造了新的銷售記錄,而在書的結尾作者讓伯爵自殺了。”說著目光落在了月夜的屍體上,那眼神就像是正在目睹一場靈異事件,低聲叫道,“天呀,他竟然模仿了伯爵的自殺方式。”
吳醫生補充道:“伯爵自殺的地方也是精神病院,同樣是將床單撒成布條綁在床頭上吊死的,和眼前的場景可以說完全一樣。”
高峰又看了一眼死去的月夜,好奇地問:“書名叫《被謀殺的伯爵》,為什麼結尾伯爵會是自殺的?”
吳醫生解釋道:“這是一種諷刺手法。表麵上看來伯爵是自殺的,可實際上他是在向世人控訴,他的死和那些拋棄他的親人、朋友有著不可磨滅的關係。反過來說,伯爵是被自己的親人、朋友逼死的。那些不斷逼他、從他身上獲得好處的人才是謀殺了他的真正凶手!”
高峰在吳醫生簡單介紹完伯爵的死因後講道:“你是想告訴我月夜選擇這樣的死亡方式是故意的,他是在告訴世人他並不是自殺的,而是像伯爵那樣被人謀殺的?”
吳醫生點了點頭。“或者說是被什麼人逼死的。”
張成功在這時開口講道:“正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想讓你來確定死者的死因。要知道,月夜的死本來就是一件大新聞了,他模仿自己新書的主人公自殺的方式死去就更是大新聞了,人們會拿這件事不斷翻炒的。”
高峰看了張成功一眼,重複了自己的觀點。“就算是死者真的是被某人逼死的,從技術角度來看沒有任何人參與他的死亡,因此他不是被謀殺的,而是自殺。”
蕭月突然問道:“更深層一點的原因呢?你不是一直追求著事情的真相,現在不正是一個很好的案子,你應該查出死者真正的死因,是誰把他副死的!”
高峰看了看自己漂亮的女助手,她已經被死者的名氣衝昏了頭腦。高峰搖頭歎了一聲說:“以前我追查事情的真相是因為那並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而眼前的真相已經很清楚了,死者是自殺的。不管他生前有多麼大的名氣,他都已經毀了自己,不但住進了精神病院裏,還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蕭月試圖去說服高峰,卻又被高峰打斷了。
高峰接著講道:“這隻不過是件無聊的自殺案,而且時間真的不早了,我想回家去睡覺。”說完還裝模做樣地打了個嗬欠。
張成功見高峰不想留在這裏就講道:“那好吧,我讓胡兵先送你回去休息。”
“再見。”高峰搖了搖手,轉身走了出去。
蕭月見狀急忙追了上去,胡兵也跟了出去。
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之後蕭月不死心地向高峰問道:“你對這件案子真的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嗎?”
高峰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地說:“這件案子已經結了,死者是自殺身亡,現場也沒有任何疑點,請問你還想讓我做什麼?”
蕭月早知道高峰會這麼問,立即講道:“我的意思是說死者背後的故事,他讓自己像伯爵一樣死去,這裏麵一定有著隱情,難道你就不想知道背後的隱情和查出真凶嗎?”
高峰停下腳步,與蕭月麵對麵地說:“蕭月,你究竟想讓我好奇什麼?一個精神病是如何自殺的嗎?那我問你,在那樣的環境下一個人如何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
蕭月啞口無言,精神病院為了防止病人自殺可以說做了很多工作,病房內除了一張床外可以說沒有其他任何物品,自殺的條件也就得到了限製。
高峰接著講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死者為什麼要像自己筆下人物那樣結束生命,那是因為在那樣的環境下他的第一意識會讓他那麼做,所以他就那麼做了,像伯爵一樣死去!”
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下,如果已經有了先例,那後麵的人就會效仿,這個蕭月是清楚的。比如世界著名的工廠裏有人自殺時選擇了跳樓,那後麵自殺的人就算有其他選擇也會放棄,他們會像第一個人那樣選擇用跳樓來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就是模仿性自殺。月夜寫過在精神病院裏結束自己生命的人物,當他在同樣的環境裏想結束自己的生命時,那他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同的方法。
高峰見蕭月不再說話就講道:“你知道我已經幾天沒有睡覺了,現在我很累,想要回去睡覺,請不要再拿這件事來煩我了。”
蕭月看著遠去的高峰,雖然她知道月夜有可能是模仿性自殺,但是內心深處更希望事情不是這樣的,她更願意相信月夜的死是一場謀殺,選擇與伯爵相同的方式自殺是想暗示著什麼。蕭月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扭頭衝胡兵叫道:“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同意他的觀點?”
顯然蕭月的求助人找錯了,經過幾個案件後胡兵已經將高峰的推理認定為真理,絕不會輕易的去懷疑高峰,再加上他像高峰一樣對月夜這樣一個名人並沒有什麼關注,因此好奇心也就沒有蕭月那麼沉重。胡兵輕咳一聲,看著蕭月說:“對不起,這次我讚同高大哥的觀點,案子已經結束了,再追殺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什麼?”蕭月叫道,不願意相信胡兵會站在高峰那一邊。
高峰已經走到了汽車前,回頭叫道:“喂,快一點,我很累!”
“來了!”胡兵應道,加快步子向前跑去。
蕭月一臉的無奈,隻能在後麵跟了上去。上車後蕭月又找各種各樣的理由試圖說服高峰繼續查這個案子,可是一點效果也沒有,到最後高峰幹脆閉上眼睛裝睡來回避這個話題。蕭月非常失望,她搞不懂高峰這次為什麼會這樣,或許這段時間的失眠真的對他影響很大。
高峰開始的時候確實是裝睡,可是後來睡意就越來越濃重,在汽車的晃動下他竟然真的睡著了。這次他睡的很沉,到家時不管蕭月和胡兵怎麼叫他都沒有睡過來,最後還是胡兵、蕭月合力將他扶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