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車之後高峰吩咐胡兵直接前往精神病院,胡兵知道高峰是想再次前往案發現場查看就提醒道:“死者的屍體已經運走了,如果你想再見見死者的話我們最好去法醫那裏。”
高峰堅持說:“不,去精神病院。”
張成功見高峰堅持就向胡兵吩咐道:“先到現場去看看。”
“好吧。”胡兵應道,發動車子趕往精神病院。
車子駛到精神病院大門前剛好與一輛保時捷越野車迎麵相遇,司機是一名年輕女性,一副黑色墨鏡遮擋了她大半個麵孔,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冷漠。張成功見到她後立即讓胡兵攔住這輛保時捷越野車,自己下車和女司機簡單交流了幾句,接著回來敲了敲高峰身邊的車窗。
坐在前麵的胡兵立即落下了高峰身邊的車窗,方便張成功與其談話。
張成功回頭瞟了一眼女司機向高峰講道:“她是就是月夜的妻子陳曉鳳,你要不要和她談一談?”
“我暫時還不想和她談。”高峰說著微微一頓,接著講道,“先讓她在這裏等著吧,我想先見見吳醫生。”
死者的妻子就在麵前高峰不見,卻要去見一個沒有多大關係的醫生,這讓張成功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按高峰的意思讓陳曉鳳先留了下來。陳曉鳳有些不情願,可還是調轉車頭將車子重新駛回了停車位上,隻是她並沒有下車,而是緊閉車窗坐在車裏休息。張成功擔心陳曉鳳會趁他們不注意時離去,於是就讓胡兵留在車上注意陳曉鳳的動靜,自己帶著高峰、蕭月走進了精神病院。
吳醫生本來已經下班了,隻是因為昨天月夜死亡的事情讓他在院裏多留了一段時間,送走月夜的妻子後他也準備離去,這時卻碰到了高峰三人。月夜死亡的微博是他發的,隻是他沒有料到會產生這麼大的反應,一直擔心警察會找上門來,此時見到三人就有點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
張成功開口叫道:“吳醫生!”
吳醫生心裏麵有些緊張,表麵上卻裝著沒事人似的,還主動迎了上去,問道:“張局長,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高峰看了一眼吳醫生身後已經關上的房門說:“這是你的辦公室嗎?”
吳醫生特意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向高峰應道:“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高峰微笑道:“你是想打算讓和我們一直站在你的辦公室外,而不是進去坐在舒服的椅子上交談?”
吳醫生看出高峰是特地來找他的,心裏更加緊張,幹笑著說:“哪能呀。快進來,請進。”說著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房門。
吳醫生把高峰三人讓了進去,看著高峰在屋裏來回走動像是在尋找什麼證據,讓他內心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張成功和蕭月不知道高峰來找吳醫生的目的,因此高峰不說話兩人就也沒開口,隻是靠牆站在那裏等待著。
吳醫生和三人僵持了片刻後終於忍不住了,暗自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問:“你們是在懷疑我和月夜的死有關嗎?”
張成功和蕭月同時看向高峰,這或許正是高峰此行的目的,畢竟吳醫生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他有一定的嫌疑。
高峰轉身向吳醫生問道:“你是月夜的主治醫生?”說著指了指桌上放著的醫療檔案,上麵寫著張天意,後麵括號裏用小字標了月夜兩個字。
吳醫生搖頭說:“不,主治醫生是院長,我隻不過是負責記錄而已。”
“我可以看看嗎?”高峰再次指了指桌上的檔案。
吳醫生點了點頭。
高峰打開檔案看了看,張天意和後麵的月夜兩個夜不是同一種筆跡,很明顯月夜是後來才加上去的。檔案裏麵的字倒是和月夜是同一種筆記,記錄了月夜從入院到死亡這段時間內的情況。從記錄上來看月夜平時表現的很平和,可以說他的死很突然,是毫無征兆的意外。
屋子裏很靜,隻能偶爾聽到高峰翻動檔案所發出的“嘩嘩”聲。
吳醫生有點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了,再次問道:“請問……”他頓了頓,思考著該如何說下麵的話,“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們的嗎?”
高峰抬起頭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張天意就是月夜的?”
吳醫生回道:“昨天夜裏。不,應該說是今天早上,我也是剛剛知道的。”
高峰追問:“你是怎麼知道他就是月夜的?”
吳醫生回道:“是他妻子說的。我記得當時向張局長說月夜死亡的方式很奇怪。抱歉,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月夜,我說的是張天意。後來我問張天意妻子他是否是月夜的書迷,結果得到了張天意就是月夜的答案。”
高峰扭頭看向張成功,張成功點了點頭,證實事情確實是這樣的。高峰把手中的檔案扔回桌子上,接著向吳醫生問道:“是誰把月夜送到這裏來的?”
吳醫生搖了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說過我並不是月夜的主治醫生,院長才是,如果你們想知道更多的事的話最好去找院長。”
高峰看出吳醫生急於擺脫他的詢問,不慌不忙地問道:“是誰讓你把月夜死亡的消息發到微博上去的?”
提起微博吳醫生明顯哆嗦了一下,心跳也加起速來。
張成功注意到了吳醫生的反應,向高峰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那個關於月夜死亡的消息是他發的?”
高峰看著吳醫生講道:“沒錯。第一個將月夜死亡消息公布出去的就是我們麵前這位吳醫生,他還將自己拍的照片貼在了上麵,隻是他恐怕沒料到事情的結果會這麼嚴重。”
一切都源自那條微博,本來月夜的死都已經要結案了,可是一篇關於月夜死亡的微博把一切都攪亂了。張成功痛恨的那個發微博的家夥,隻是還沒有騰出手來去調查這件事,這時一聽發微博的人就是吳醫生,心中的怒火馬上燃燒了起來,以足以將獵物撒毀的語氣叫道:“混蛋,你為什麼要發那篇該死的微博?!”
吳醫生的眼神開始變得閃爍不定,口齒不清地說:“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也沒發過什麼微博。”
“真的嗎?”高峰逼視著吳醫生,接著講道,“那篇微博你是用手機發的吧?我想手機就在你身上,隻要打開你的手機就能登陸你的微博,到時候那篇微博是不是你發的就會一清二楚。”
吳醫生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褲子右手邊口袋,手機就裝在那裏。自從發了那條微博後他的內心就非常矛盾,一方麵他為自己爆出這獨家新聞而興奮,另一方麵他見事態鬧大又想刪掉微博,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他時不時的就會拿出手機登陸微博查看事情的最新進展。在見到高峰三人之前他剛剛登陸過微博,而且微博設置的是自動登陸,隻要拿出來就能看到那條微博的界麵。
高峰見吳醫生愣在那裏不說話,輕聲叫道:“吳醫生,你沒事吧?”
吳醫生回過神來看了高峰一眼說:“哦,我沒事。”
高峰接著講道:“進入現場的沒有幾個人,而且有機會拍到那張照片的人更是屈指可數,警察根本不需要費什麼事就能查出是誰發的微博。如果你堅持不承認微博是你發的話,那恐怕隻有讓警察……”
吳醫生突然叫道:“好吧,我承認微博是我發的。那又怎麼樣,總不會因為我發了一條微博就把我抓起來吧?”
張成功衝上去揪著吳醫生的衣領叫道:“混蛋,你知道那條微博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嗎?”
吳醫生把臉一扭,不去觸碰張成功的目光,倔強地說:“如果你想抓就把我抓起來吧!”
張成功也惱了,掏出手銬就要去銬吳醫生,嘴裏叫道:“我現在帶你回去警局去!”
“等一下!”高峰突然叫道,走到張成功麵前微微一笑說,“你這麼大一個局長親自抓人有點說不過去,再說你抓他回去給他定個什麼罪名,擾亂公共秩序罪?我們還有正事要做,沒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張成功見高峰並不想帶吳醫生回去就收起手銬說:“這事還沒算完,等我忙完之後再找你算帳。”說著一把將吳醫生推開。
吳醫生剛剛逃過一劫,卻並沒有什麼感激之情,板著臉說:“我已經上了一夜的班,現在很累,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回去休息了。”說著就想離開這裏,打算把高峰三人丟下不管。
高峰在吳醫生從自己麵前走過時講道:“既然你玩微博,那就應該知道最近幾個小時內最火的微博是什麼。”
吳醫生停下了腳步,等待著高峰把話說完。
高峰接著講道:“當然,你發的那條微博無疑非常火,可是最火的並不是這一條。”
吳醫生回頭看著高峰,問道:“你是想說有人用月夜名字發的那條微博吧?”
高峰點了點頭,接著說:“月夜已經死了,微博當然不可能是他發的,你知道發微博的人是誰嗎?”
吳醫生一臉正色地說:“抱歉,這個我恐怕幫不到你們了,我也想知道是誰發了那條微博。”他看起來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想再呆在這裏,說完就走了出去。
張成功不顧自己局長的身份,在後麵威脅道:“聽著,如果讓我查出月夜的微博也是你發的話,那我一定會把你抓起來的!”
蕭月扭頭向高峰講道:“如果你是想找盜用了月夜微博的人,那我倒是有一個懷疑對象。”
高峰搖頭說:“以月夜名義發微博的不是你想的那個人。”
蕭月有些不服氣地叫道:“你知道我說的那個人是誰嗎?”
高峰慢慢吐出一個名字。“陳曉鳳。”
蕭月輕歎一聲,雖然和高峰呆在一起那麼久了,但是每次高峰在自己說話之前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有點讓人無法接受。蕭月確實懷疑那條微博是陳曉鳳發的,向高峰講道:“別忘了陳曉鳳是月夜的妻子,兩人的關係非常親密,知道月夜的微博貼號和密碼是理所當然的事。另外,自己丈夫突然死去難免會非常傷心,利用丈夫的名義發條微博來逼警方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也就沒有什麼奇怪的了。”
高峰笑道:“你分析的很正確,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蕭月認為這個世界上除了陳曉鳳外不可能會有人盜用月夜的微博,因此有些不服氣地問:“什麼問題?”
高峰向蕭月講道:“你忽略了警方召開的記者會。”
“記者會?”蕭月皺起了眉頭,不明白警方的記者會和自己的分析有什麼出入。
高峰見蕭月還不明白就直接點透,扭頭看了一眼張成功說:“既然警方已經召開記者會向外界公布了月夜的死是自殺,那就一定得到了死者家屬的認可,也就是陳曉鳳。如果說陳曉鳳真的認為自己丈夫的死是謀殺,那她就絕不會同意警方那麼做,更用不著在警方召開記者會後利用月夜的微博發布一條與警方完全相反的信息。”
張成功見蕭月用求證的眼神看向自己就點頭說:“正是這樣的,我們已經和陳曉鳳談過了,她也認同月夜的死是自殺,開始的時候還主動配合我們不像外界透露月夜死亡的消息。如果你說是其他人盜用了月夜的微博我還相信,可要說是陳曉鳳的話,那我絕對不相信。”
該死的。蕭月暗罵一聲,責怪自己怎麼完全忽略了這點。蕭月重重地歎了口氣,一臉疑惑地說:“既然月夜那條微博不是陳曉鳳發的,那到底是誰發的?”
高峰見蕭月盯著自己看就苦笑一聲說:“別那麼看著我,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知道每一件事情。”
蕭月有些失望,她多麼希望高峰可以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張成功同樣對這個問題充滿了期待,不過他此時更加關心高峰接下來會怎麼做。張成功向高峰問道:“現在我們去找誰,院長還是陳曉鳳?”
高峰回道:“院長。他可是這裏的一把手,應該知道許多事情。”
高峰三人離開吳醫生的辦公室去尋找院長,中途卻發現吳醫生並沒有離去,而是站在距離院長辦公室不遠的地方等著他們。吳醫生見到三人後立即迎了上去,神色緊張地向後看了一眼,低聲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說完不等高峰三人有所反應就向前走去。
高峰三人見吳醫生一臉的神秘就跟了上去,轉個彎後大家停了下來,張成功有些不耐煩地問道:“你把我們引到這裏來有什麼事?”
吳醫生示意張成功說話低一點,來回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後才緊張地講道:“接下來我說的事你們要發誓不能告訴任何人是我說的,否則我就不說了。”
張成功以為吳醫生刻意隱瞞了案情,氣憤地說:“你有什麼隱瞞的最好老實交待,否則我就告你個防礙公務罪!”
高峰製止正在發脾氣的張成功,向吳醫生講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告訴任何人是你說的。”
吳醫生看了看滿臉怒氣的張成功,有些猶豫地說:“今天早晨在你們離開後我聽到月夜的妻子和院長吵了起來。”說完眨了眨眼睛,看著三人問,“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你們有沒有用?”
“非常有用。”高峰先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確定這件事屬實?”
吳醫生發誓這是自己親耳聽到的,最後講道:“老實說,我覺得院長和月夜的妻子之間有什麼秘密,兩人見麵的時候總是神神秘秘的,絕不讓第三個人在場。”
高峰詢問:“他們一共見過幾次麵?”
吳醫生想了下回道:“我知道的一共有兩次,一次是今天早上,另一次是昨天晚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高峰想要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問道:“你是說昨天晚上陳曉鳳也到過這裏?”
吳醫生點頭說:“是的,她是下班後來的。陳曉鳳和院長見麵的時間不長,後來又見了月夜一麵。老實說,我懷疑月夜的死和他老婆的到來有關。”
高峰問道:“你知道陳曉鳳和院長之間談了些什麼嗎?”
吳醫生搖頭說:“這個我不太清楚,畢竟那裏是院長辦公室,我不可能趴在辦公室外偷聽,隻是路過的時候聽到裏麵傳來了爭吵的聲音。”說著又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我不能再和你們說了,再見。”
張成功見吳醫生像賊一樣跑掉了,不高興地說:“這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麼?”
蕭月講道:“不管他目的是什麼,這條線索對我們來說都非常重要。”
高峰看著蕭月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知道蕭月受《被謀殺的伯爵》影響,此時腦子裏麵一定想著陳曉鳳像伯爵夫人一樣和院長一起逼死了月夜,似乎也隻有這樣講才合情合理。
蕭月看到高峰那付表情就不高興地問:“怎麼,你又有不同的想法了?”
高峰不接蕭月的話,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講道:“走吧,希望院長現在還在辦公室。”
蕭月在後麵追上去叫道:“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剛才你那表情到底是什麼意思?”
高峰敲響了院長辦公室的大門,裏麵立即傳來一個煩燥的聲音。“誰?我正忙著呢,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就等明天再來找我!”
高峰又敲了敲房門,扯著嗓子叫道:“院長,警察局的張局長要找你談談!”
“誰,張局長?”裏麵傳來院長慌亂的聲音,緊接著叫道,“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