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院長認罪(2 / 3)

高峰不想在外麵等,向蕭月使了個眼色,蕭月上前撬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院長叫杜立名,也就三十多歲,長的一表人才,別看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精神病院院長,卻已經獲得了多項國家榮譽。房門被打開的時候杜立名正試圖將一隻鞋盒藏起來,高峰三人突然闖入把他嚇了一跳,慌忙將鞋盒扔在了辦公桌下,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衝張成功叫道:“張局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張成功見高峰故意往後退了一步,知道是想把發言權交給了自己,於是上前講道:“哦,是關於張天意自殺的事,有幾個問題我還想問你一下。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杜立名一聽和命案有關顯得比剛才更加緊張了,幹笑一聲說,“張局長,這起命案不是已經結了,你剛才不也說這是一起自殺案,還能有什麼問題?”

張成功拉開杜立名辦公桌前的椅子問道:“我能坐下來嗎?”

“坐,請坐。”杜立名急忙伸手示意張成功坐下,同時講道,“請稍等一下,我給你們泡杯茶。”

張成功不想浪費時間,攔住杜立名說:“不用了,我們簡單問幾個問題就走。”

“哦、哦。”杜立名渾身不自在地坐了下來,屁股在椅子上來回扭了扭,就像下麵被椅子上被撒了一把圖釘,紮的他難受。杜立名從辦公桌上的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額頭因為緊張而流下來的汗水,順便往上推了推再次下滑的鏡框,向張成功問道:“張局長,你想問什麼?”

張成功之前以為高峰要親自詢問,因此腦子裏也沒有考慮過有什麼問題,這時想了一下說:“杜院長,張天意是什麼時候被送到這裏來的?”

杜立名回道:“四天前,也就是本周周一。”

“是誰送他過來的?”

“陳曉鳳,也就是張天意的妻子。”

“來的時候就他們兩個人嗎?”

“是的。”

“那……張天意來的時候表現都一切正常嗎,難道他對到這裏來就沒有一點的抗拒?”

“沒有。張天意的病情不算嚴重,來的時候還算是正常,這段時間也一直配合我們的治療,算是這裏表現最好的病人。”

“那他為什麼要自殺?”

“抱歉,我說他表現的好並不是說他沒有自殺傾向。”

“這麼說他自殺前就表現出有這方麵的傾向?”

“不,一點也沒有。自殺傾向是他妻子陳曉鳳說的,而且我也親自問過他,他承認在來這裏之前自殺過,因此我對他特別注意。老實說,張天意死之前沒有一點反常的表現,對於他的死我也感到很意外。”

張成功在這時停了下來想了想,接著問道:“張天意死之前有誰和他接觸過嗎?”

之前的對答如流讓杜立明放鬆了很多,可這時他突然間又緊張了起來,問道:“你是在懷疑有人刺激了他,這才使他產生了自殺的想法?”

張成功點頭說:“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杜立名認真想了想說:“張天意死之前接觸過他的都是我們院裏的工作人員,應該沒有人會去刺激他。”說著他停了停,接著講道,“她妻子昨天曾經來探望過他,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月夜的妻子刺激了他吧?”

張成功反問:“你是怎麼認為的,究竟是不是他妻子陳曉鳳刺激了他,從而讓他產生了自殺的想法?”

杜立名突然意識到自己被繞到了一個圈子裏麵,認真想了一下回道:“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隻能保證我的人絕對不會去刺激一個病人,至於陳曉鳳……在我看來她是一個非常疼愛自己丈夫的女人,不然也不會把張天意送到我這裏來治療。究竟是誰刺激了張天意,並且讓他有了自殺的想法,這個我就沒辦法回答了。”

張成功看出杜立名是個非常警覺的人,馬上換了個問題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張天意就是月夜的,在他死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杜立名回答的很幹脆,並且做出了解釋,“在張天意被送過來之前他妻子陳曉鳳就找到了我,告訴我張天意的另一個身份就是月夜,並讓我簽了保密協議保證不向外界透露這個身份,然後才把張天意送到了這裏來。”

張成功問道:“這麼說之前你就和陳曉鳳認識?”

杜立名搖頭說:“之前我們並不認識,是她先電話聯係上我的,在張天意被送來之前我們才第一次見麵。”

高峰在這時冷不丁地插嘴問道:“你和陳曉鳳在吵什麼?”

杜立名感覺呼吸突然停頓了一下,明明聽清了高峰的問題,可還是伸手推了推眼鏡問道:“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

高峰把發言權交給張成功就是想在一旁觀察杜立名的表情,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也隻是想看看他的反應。高峰再次講道:“你和陳曉鳳在吵什麼?”

“嗬嗬。”杜立名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盯著高峰說,“誰告訴你我和陳曉鳳吵了?張天意是我的病人,他妻子陳曉鳳就是我的顧客,我怎麼可能會和我的顧客爭吵呢?”

果然是中老狐狸。高峰雙按在杜立名的辦公桌上,借此給對方施加壓力,盯著對方的眼睛沉聲說:“在今天早晨警察離開之後有人聽到了你和陳曉鳳之間發生了爭吵,事情就發生在這間辦公室裏,這個你怎麼解釋?”

杜立名終於承受不住高峰所施加的壓力而崩潰,用聲音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用力拍打著桌麵叫道:“胡扯!是誰說的,你把他叫過來,我要和他當麵對質!”

張成功見到杜立名這種過於強烈的反應後想要站起來,卻被高峰伸手阻止了。

高峰突然直起腰將雙手從辦公桌上拿開,笑了笑說:“對不起,那可能是我們搞錯了吧。非常感謝你能配合我們工作,再見。”

杜立名愣在了那裏,見高峰真的轉身要離開就向張成功問道:“你們問完了?”

高峰突然又回過身來,不等張成功開口就講道:“是的,我們問完了,要是你還有什麼要告訴我們,那我們可以留下來。”

杜立名急忙搖了搖頭說:“沒,沒有了。”

“那……再見。”高峰再次轉身向門外走去。

杜立名見三人離去後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腳碰到辦公桌下的盒子後低頭看了一眼,出了一身的冷汗。

離開張立名的辦公室一段距離後張成功快走兩步攔住高峰問道:“你為什麼突然離開,我們走的是不是有點太匆忙了?”

高峰一臉不解地反問:“匆忙,我怎麼不覺得?”

張成功講道:“那個張院長明明就有問題,他一定向我們隱瞞了什麼,尤其是在你問到他和陳曉鳳爭吵的事情時他害怕了,故意大聲說話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

高峰點了點頭,這些他當然也看得出來。

張成功接著講道:“還有那個盒子,就是我們進去時他抱著的鞋盒,我覺得裏麵一定有問題。”

高峰問道:“你認為鞋盒裏麵會裝著什麼,犯罪日記還是殺害月夜的凶器?”

張成功的眉頭緊了緊,被高峰這麼一說他更加懷疑鞋盒裏麵裝的東西和月夜的死有關,沉聲講道:“我們應該回去!”

高峰搖了搖頭說:“張局長,你太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了。我們已經對案發現場進行了檢查,月夜的死明明就是自殺,鞋盒裏又怎麼會裝著犯罪證據或者凶器呢?”

張成功一怔,自己之前確實認定月夜的死是自殺,受輿論的影響重新調查這件案子後自己竟然會不知不覺中改變想法,認定月夜是被謀殺的。

蕭月有些不服氣了,向高峰問道:“怎麼,你到現在還認為月夜的死是自殺,那你為什麼要重新接手這個案子?”

高峰瞟了張成功一眼說:“我是在幫他的忙。”

蕭月才不相信這種鬼話,張成功隻不過是個擋箭牌而已。

張成功心裏也清楚,高峰一定是另外發現了什麼,不然絕不會突然改變想法,隻是他還沒有說出來而已。張成功問道:“那你說鞋盒裏麵裝的會是什麼?”

高峰回道:“你猜。”

張成功搖了搖頭說:“我猜不到。”

高峰說:“如果你真的猜不到的話,那幹嘛不直接去問問杜立名?”

張成功瞪著高峰說:“你知道我不能那麼做的,如果鞋盒裏裝的東西當真和月夜的死有關的話,那樣做隻會打草驚蛇!”

高峰見張成功有些生氣了就講道:“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知道盒子裏麵裝的是什麼了,在那之前先讓我們去見見月夜的妻子陳曉鳳吧。”說完就繼續向前走去。

張成功看著高峰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頭,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高峰明明知道許多東西,可他就是不說出來。

蕭月在一旁安慰道:“算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他,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的。”

張成功無奈地歎了一聲,與蕭月一起向前走去。

高峰來到陳曉鳳的車前敲了敲車窗,等車窗落下來後問道:“請問你是喜歡到我們車裏談呢,還是讓我們上你的車?”

陳曉鳳的目光在高峰身上來回掃了一下,冷冰冰地問道:“你是誰?”

後麵趕過來的張成功急忙解釋道:“他叫高峰,是位偵探,是警方特意請來調查你丈夫去世的案子的。”

“偵探?”陳曉鳳的目光再次在高峰身上掃了掃,依然冷冰冰地說,“上車吧。”

坐在另一輛車上的胡兵見到高峰三人走出來就立即跑了過來,輕聲叫道:“局長。”

張成功對杜立名始終不放心,湊到胡兵耳邊悄悄講道:“你進去裏麵監視著杜立名,他一有什麼特殊的舉動就立即給我打電話,另外阻止他離開這裏。”

胡兵點了點頭,轉身向院長辦公室跑去。

高峰繞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張成功和蕭月則坐在了後排坐位上,這樣張成功和蕭月就隻能看到陳曉鳳的背影,高峰也隻能看到陳曉鳳的側麵而已。高峰扭動身子正麵麵對陳曉鳳,輕咳一聲說:“陳女士,你能不能側過身來,這樣方便我們談話。”

陳曉鳳極不情願地側過身來,向張成功講道:“張局長,我丈夫已經死了,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不知道你讓我在這裏等這麼長時間有什麼事?”

高峰不給張成功說話的機會,向陳曉鳳問道:“陳女士,你一定會用微博吧?”

陳曉鳳不得不將目光投向高峰,雖然眼前的男子極俱吸引女人的魅力,但是她一見到他就充滿了敵意,本能地向後挪了挪身子以拉大彼此之間的距離。陳曉鳳講道:“你可以說我老土,我這個人基本上是不碰電腦的。”

高峰提醒道:“手機也可以玩微博。”

陳曉鳳寒著臉說:“直說吧,我是不玩微博的,不管是電腦還是手機,這有什麼關係嗎?”

高峰裝著意想不到的樣子皺起眉頭說:“這就難怪了。”

陳曉鳳聽出高峰有話外之意就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高峰講道:“幾個小時前有人發了條微博將你丈夫死在精神病裏的消息公布了出來,現在滿世界都在討論你丈夫的死因,絕大多數人不相信他是自殺的,認為他的死是謀殺。”

陳曉鳳的反應有點奇怪,下意識的把目光從高峰身上移開,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嘴裏講道:“這件事我已經聽張局長說過了,我也同意他召開記者會告訴大家我丈夫的死是自殺。”

高峰輕歎一聲說:“這麼看來張局長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什麼?”陳曉鳳扭頭看向張成功,略微生氣地說,“張局長,你向我隱瞞了什麼?”

張成功也是莫明其妙,不知道高峰到底想說什麼,向陳曉鳳講道:“我……我對你什麼也沒有隱瞞呀。”

高峰輕咳一聲打斷兩人之間的談話,向陳曉鳳講道:“張局長已經改變了想法,不再認為你丈夫的死是自殺,並且已經重新開始調查這個案子,這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什麼?”陳曉鳳這次完全怒了,扭頭向張成功質問道,“張局長,請你向我解釋一下!你明明告訴我丈夫的死是自殺,為什麼現在又懷疑他是謀殺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成功確實沒有將重新調查這件事告訴陳曉鳳,不過也沒打算向其隱瞞什麼,被高峰這麼一說倒像是自己刻意安排的一樣。張成功用責怪的眼神看了高峰一眼,接著向陳曉鳳解釋道:“我並沒有說你丈夫的死是謀殺,隻是受輿論的影響我們不得不重新調查這件案子,給公眾一個交待。”

陳曉用幾近於咆哮的聲音叫道:“給公眾一個交待,你們誰又給我一個交待了?我丈夫都已經死了,可你們卻還纏著他不放,難道就不能讓他安靜的離去嗎?”

“這個……”張成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扭頭看向高峰。

高峰不慌不忙地說:“張局長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你一個交待,同時也是給死者的交待。”

陳曉鳳看著高峰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高峰慢慢講道:“還有一件事你一定也不知道,那就是在不久之前你丈夫的微博突然更新了,上麵說自他是被謀殺的。”

陳曉鳳的臉色微微一變,就像突然間掉進了冰窖裏了一樣,緊接著就憤怒地叫道:“胡扯!我丈夫都已經死了,他的微博還怎麼更新,請你不要和我開這種玩笑!”

高峰向蕭月吩咐道:“讓她親自看看吧。”

蕭月掏出手機打開月夜的微博伸到陳曉鳳的麵前說:“這就是你丈夫的微博。”

陳曉鳳看到了那條微博,臉色變得發白,十指不自覺地緊扣在了一起,微微哆嗦地說:“這是怎麼回事?”說著扭頭看向張成功,曆聲叫道,“一定是有人盜用了我丈夫的微博。張局長,請你一定要調查清楚這件事,給我一個交待!”

張成功應道:“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高峰示意蕭月拿回手機,接著向陳曉鳳問道:“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陳曉鳳點頭說:“我和天意是上大學時認識的,畢業後我就嫁給了他,我們一直生活在Z市。”

Z市是省會,距離高峰所在的城市說遠也不遠,近一百五十公裏的路程,開車走高速的話頂多一個多小時就能到達。高峰問道:“既然你們住Z市,那裏有更好的精神病院和專家,為什麼你們不就近治療,而是要把月夜送到這裏來?”

陳曉鳳解釋道:“我丈夫也算是小有名氣,在Z市有很多人都認識他,如果讓人知道他進了精神病院的話,那一定會有很多風言風語的。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我們特地選了一個偏遠且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高峰接著問道:“那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陳曉鳳回道:“我在網上看過杜立明發表的文章,知道他是這方麵的專家,因此就慕名而來了。”說到這裏她輕泣了起來,伸手擦了擦眼淚說,“沒想到我丈夫卻死在了這裏,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Z市治療,他們喜歡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

張成功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慰陳曉鳳一下,從車上的紙巾盒裏抽出紙巾遞過去說:“張太太,別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