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虧待……”

“皇兄不必為之說話,我隻是知會皇兄一聲,並非過問皇兄的意思。”薑若淩淡淡說道。

薑卓君聞言,不再多言。

他和那表弟雖然不想熟,但好歹也認識了這麼多年,他不自覺想起從前,也曾羨慕過關陽霽能夠光明正大的接近她,而自己隻能躲在無人的角落裏偷偷注視。

時過境遷,原本他以為二人不論如何,感情也還是在的,不曾想要走到如今地步。

他突然又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捅破那張紙,最起碼如今還能以兄妹相稱。

“皇兄無需過多留意我這處,如今特殊時候,還是需謹慎為妙,若是有什麼事,請皇嫂代為轉述就好。”薑若淩輕描淡寫幾句話,劃清了兩人之間的界限。

薑卓君頷首,沒有多言。

走在水池拱橋上,薑若淩倏然停下了腳步,看向湖麵,荷葉早已幹枯,隻剩一片殘枝敗柳。

“說來,安陽如何了?”薑若淩隨口問了句。

“之前說是送去靜修,而後被送回了母族本家,這次並未跟薑予則一起回來,想來還在那處,不過精神有些失常,性子大變,成日叫囂自己是安陽公主,但凡是瞧見與季鴻青有幾分相似的,都叫她給殺了。”

薑若淩看向他,“皇兄,成王敗寇,若真到了那日,你可別心軟啊。”

心軟是坐不穩皇位的。

薑卓君默然,半晌才道:“可我若非心軟,當初就該答應父皇的話,將你推出來頂了叛國罪,我不想日後……”

“皇兄,”薑若淩打斷了他,“你沒有答應,是因為你還需要我,需要左恒。這並非完全出於你的心軟,但若是之後事成,你放過了他們,他們遲早有一天又會化作著刺向你心口的利刃。”

她目光清明的望著她,清冷又出塵,淡藍色的瞳孔下,藏著不為人知的野心,“若是你不能做到,皇妹不介意替你坐穩。是做好一個明君,還是退位讓賢,你自己考慮清楚。”

她伸手,將大氅兜帽戴上,“今日時候不早了,我先退下了,皇兄早些休息。”

她轉身,踏入雪中,橋下等候的青竹秋菊上前為之撐傘,跟隨她遠去。

薑卓君站在原地,良久沒有離開,隻留下一聲歎息。

“公子,該用膳了。”

雲姨推門而入,室內滲透進光亮,關陽霽昏昏沉沉從床上坐起,詢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酉時了,公子。”

“酉時……”他嗓音沙啞,垂著腦袋沉默了許久,“還是沒有消息嗎?”

“都查過了,沒有夫人的蹤跡。”

關陽霽沉默了半晌,倏然詢問:“雲姨,你說,夫人是不是厭倦我了,自己離開了?”

他想不明白,如若不在那幾人手裏,還能在誰那。

而且一直以來他都躊躇不安,一直小心翼翼,他無法從薑若淩身上感受到長久的寧靜,就好像是握著一陣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隨風飛散。

他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是這天來得太快了,快到他難以接受。

如今一閉上眼,就會浮現出薑若淩的模樣來,會想起和她趁沉溺弱水的情事中,呼吸交錯不分你我。

他五指插入鬆散的發間,身影有些頹然。

雲姨瞧著他模樣,頗有些不是滋味,“公子,夫人不會厭倦您的,您先用膳吧,若是夫人回來瞧見您瘦了,該心疼的。”

關陽霽身形一怔,“是啊,若是她回來瞧見我這樣,該擔心了。”

他倏然輕笑起來,“她若是擔心了,指不定要流眼淚,叫人瞧著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