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看著他幾乎癲狂,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默不作聲。

關陽霽自床榻起來,身上穿著鬆垮的內襯,赤腳行在地上,來到了藥櫃前,上麵擺著尋常頭疼腦熱可以直接吃的良藥,他覺得腦袋昏沉,找了一瓶,倒出兩顆在手心,拍進了嘴裏。

目光無意瞥見一罐藥,他頓了下,取了下來打開瓶口輕嗅,眼眸微光流轉,抿著唇一言不發。

“公子,怎麼了?”雲姨見他遲遲不動,上前兩步。

“這藥架可有誰動過?”

雲姨道:“藥架公子交代過,下人不會亂動,隻每月會清掃一下架子,清掃完都會向公子回稟的。”

關陽霽指腹摩挲著瓶身,眼底多了幾分陰鬱。

這是他當初為薑若淩調製的藥,無色無味,能叫人沉迷其中,以為與人共赴雲雨。

剩下的藥,他自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放在兩人房中,既如此,這藥又是從何而來?

饒是他心中不信,也已經有了答案,他默然許久,將藥瓶放了回去。

“雲姨,你再說一遍,夫人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雲姨一字一句:“是的,夫人不會離開你。”

他半晌沒說話,而後隻道:“你先出去。”

薑亦謙登門時,山莊管事請他到前院入座等候,約摸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瞧見人來。

打量關陽霽明顯消瘦模樣,他心裏的想法又加深了些許,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皇姐失蹤了?”

關陽霽瞞得很好,說是合作,但其實並不與薑亦謙有所往來,若非他最近找人的動靜有點大,他都還不知道此事。

這次也確實是為這件事來的。

他擔心薑若淩的失蹤,會讓他之後要做的事發生變故。

薑若淩有這本事,他不得不防。

“不過是下山待幾日,我改日去接她回來。”關陽霽並未對他說實話,看似可親,實則話裏話外都帶著疏遠意味。

薑亦謙道:“皇姐若是恢複了記憶,不會放過你,所以你還是如實說比較好,我們也好一同應對。”

“我與夫人的事,就不勞你過問了。”關陽霽說話並不客氣。

薑亦謙一噎,還想說什麼,就見關陽霽起身:“殿下的手臂接合處可好些了?不妨我再給你開些藥,好早日恢複。”

他似笑非笑,眼底帶著警告意味。

讓薑亦謙知曉,關陽霽並非能任人拿捏的性子。

被餘景程削去的胳膊,都能在關陽霽手下妙手回春,可見其醫術高超。

他後續的護養,還得依仗關陽霽的幫助。

於是也隻得退一步道:“我不過是隨口詢問,何必這般較真呢?既然隻是在山下修養,那我就不多做打擾了。但是關公子,有些話我還是得說在前頭,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真出了差錯,可是都要身首異處的。你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皇姐考慮考慮才是。”

“有勞告知了。”關陽霽語氣淡淡。

薑亦謙饒是心有不悅,也隻得忍著,待出了山莊,臉色便沉了下來。

“還真將自己當回事了!”他冷聲道。

看向身邊侍者,“剛才都查看過了嗎?皇姐在不在山莊?”

侍者搖搖頭,“都查看了,並未發現長公主蹤跡。”

薑亦謙眼底一寒,“那幾人關陽霽勢必都查過了,若是不在他們那,還能在哪?”

侍者有些不解,“長公主不論如何也隻是一介女子,為何對她這般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