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章、出走清風穀(3 / 3)

想到這裏,田猛甲心裏就是一個磕騰,必須馬上處理掉這件事,自己也要去那波斯人商鋪一趟。

一時間,田家貼出的懸紅告示,在甘肅鎮引起了軒然大波,不但衙役如狼似虎地亂竄,邊軍裏有人蠢蠢欲動,周邊的刀客也向這裏趕了過來。

黃、王兩家在甘肅鎮的商號,隨即也貼出了不菲的千兩懸賞,給田家撐腰打氣,順便讓田家欠下一個小小的人情。

至於其他三大商家,由於商事重點不在西北,遂也沒有露麵參合進來,隻是各家的家長派出心腹,在午後去田家慰問一番罷了。

被一股股軍兵、衙役,還有穿著黑衣的田家家衛,攪得雞飛狗跳的甘肅鎮,熱鬧了好幾天,這才漸漸安穩了下來,但田家小姐和她的丫鬟,終是沒找到影子。

武關鎮西南的樹林裏,秦石頭一行在第二天和留守的兩個軍士彙合了,七人加上兩個女子,換上當地莊戶人家布衣打扮,牽著兩匹騾馬,加入到了一群外出的散客馱隊裏。

雖然隱隱覺得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但秦石頭暗地裏左右觀察了很久,沒有發現異常,遂也按下了心情。

路條在甘肅鎮客棧裏有過登記,已經讓秦石頭毀掉了,不過現時節隻要手裏有銀子,路條啥的搞來也不難。散商馱隊裏,當秦石頭找到帶頭的商人,私下裏一錠銀子塞過去,寫著七個陌生人名的沙冶縣路條,就到了他的手中。

買上一輛馬車、五匹騾馬,加上十幾石的糧食,秦石頭懷裏的銀子,也花的差不多了。

當有武關鎮消息傳來,在一個山村裏發現了草上飛一夥馬賊的蹤跡後,甘肅鎮、武關鎮裏的軍兵、衙役,還有幾百人的各股零散刀客,注意力就全集中到了那個小山村;沒人會想到,正在路經武關鎮城外的一隊馱隊,裏麵的馬車上就坐著田秀秀和她的丫鬟。

臨近清風穀,隨著大隊在路旁休息時,秦石頭找來了一個長相粗魯的手下,一番威脅後,小夥委屈地換上了大紅的袖裙,嘴巴上黑茬茬的胡須,一屁股就坐進了馬車。

“小刀,你過了關口就可以下來了,記住了,三百個大子,你掙得太輕鬆了,”強忍著笑意的秦石頭,把軍士推進馬車裏,對著身旁兩個家丁扮相的田秀秀、小菊,嗬嗬一樂,“今天過了關口,那咱們就基本上到家了,”

下午時分,馱隊進入山穀,交上稅銀再檢查一番,就可以出到草原上了;隻要不是攜帶鐵器等管製物資,哪怕馱隊裏有再多的糧食茶葉,關卡裏的官軍也不會在意,畢竟有生意他們才會有更多的油水。

當然,幾輛帶著棚篼的馬車,是官軍嚴查的重點,心細負責的一個軍官,把腦袋伸進馬車裏,看見裏麵一個帶著胡茬的壯女子,衝著微微一笑,頓時就吐了。

反倒是馬車旁的兩個俊俏的家丁,臉上髒兮兮的,沒有人在意;田家小姐可是大戶人家出來的,誰也想不到,會換了裝扮和粗俗的下人呆在一起。

第二天,田家派出的家衛姍姍來到了清風穀關卡,守在關卡處時,早已經過關的秦石頭他們,已經向草原深處奔去;馬隊護衛在中間的馬車裏,田秀秀和小菊,正從窗戶裏,新奇地打量著四周綠油油的草原。

她倆身上穿著的,和秦石頭他們一樣,土綠色的野戰製服,厚實的衣料在夏季是有點熱,但早晚陰冷的草原上,卻是相當是實用。

戈壁灘裏,就在他們即將轉道向白龍湖方向時,站在一處高地上,秦石頭拿著望遠鏡,四下裏張望了好一會,這才帶著馬隊,下了高地。

距離高地八百多米的亂石堆裏,一個穿著土灰色短打的小個子,滿頭塵土地緩緩露出腦袋,瞅著高地張望了半晌,這才起身摸了過去。

來到高地上,查看著地上的馬蹄印,小個子半蹲著身子,仰脖望西看去,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他差點就嚇得叫出聲來。

高地西麵的緩坡上,一溜擺開的馬隊,護衛著那輛馬車,南北拉出了一條長線的軍士們,坐在馬上端著火/槍,槍口正指著高地。

“哦,”一臉灰土的小個子,聲音卡在嗓子眼裏,眼珠子亂轉地尷尬地站了起來,不是他不想跑,左右的方向上,他都能看到有軍士的影子;不消說,自己的身後,人家估計也有人圍了過去。

況且,身上的水袋也喝空了,就算是跑,能跑得過馬嗎?能跑得過火/槍彈丸嗎?

“得得得,”騎在馬上的秦石頭,火/槍掛在馬鞍上,抖韁繩驅馬登上了高地,停在小個子的麵前,手裏拎著一把烏黑的左輪火/槍。

“我就說麼,老子的眼皮子一個勁地亂跳,原來,還真的有人跟上了,”秦石頭撇撇嘴一樂,大拇指哢崩按下了機簧,“小子,膽子不小,一路上跑的夠辛苦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小個子,秦石頭就知道,這家夥絕對是個硬石頭,那馬賊是比不上的,起碼,逼問是問不出啥了。

“身手不錯,就是跟錯了人,”說到這裏,秦石頭舉槍,對著小個子的腦袋,眯眼看看這個長相相當普通的家夥,“你可以去死了,”

“彭,”一聲沉悶的槍響,小個子猛地一個後仰,砸倒在地上,幹裂的嘴唇半張著,抽搐幾下後,沒了生息。

有軍士跳下馬,上前搜索了一邊,從小個子身上的腰帶內襯坑裏,撕開布層,翻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桐木油牌,醬紅色正麵刻著一對相向的豬鼻龍頭,兩旁四個爪花紋,其中正楷刻字“錦衣衛校尉,張二畝”,背麵篆刻有著“甘衛零肆”的字樣。

其他的,軍士沒有找到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遂把屍首丟在地上,“旗官,隻有一個破牌子,”

“恩,咱們走,”打量了一眼木牌,雖然識字不多,但錦衣衛三個字,還是讓秦石頭心髒猛地一跳,眼珠子都瞪圓了。

秦石頭凝重地把牌子收在懷裏,帶隊繼續趕路;就算的他們有水傘,但戈壁灘上毒蟲頗多,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騎在馬上西行,秦石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個不起眼的小個子,一路上到底是咋跟上來的,自己哪怕的用望遠鏡,也沒看到後麵有馬匹的影子,簡直是邪了門了。

有些心神不定的秦石頭,帶著隊伍在戈壁灘裏轉了一個大圈,不停滴拿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最後,他還是在下午時分,下令隊伍暫時休息。

晚上,陣風吹散了漫天陰雲,趁著月色朦朧,憑著手裏微光鏡的便利,連夜趕路的馬隊,快速穿過戈壁灘,直直奔向了正北草原。

荒涼的戈壁灘裏,一架馬車被孤零零地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