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鷹爪堡的軍舍裏,“啪”那份被右骨達眼熱多日的赦詔令,被蕭夜摔在了他的臉上。
雙手倒綁,跪在地上的右骨達,硬氣地昂著腦袋,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憤恨欲裂的眼眶,嘴巴上橫綁的麻繩,要不是他身後有侍衛按著他的肩膀,這貨肯定會跳起來和蕭夜拚命。
沒理會嗚嗚掙紮的右骨達,側坐在火炕沿上的蕭夜,冷眼瞧瞧這個相貌粗糙之際的韃子,不由得心裏納悶,大明朝咋地就被這種人給欺負的不敢過邊牆了。
明亮的光線下,辛儒林坐在輪椅上,王梓良在角落裏喝著茶水,劉水合、郝永良分立在大人兩側,都在打量著這所謂濟農帳下的大將。
瞧見大人擺擺手,侍衛會意地把右骨達一把拖了出去,和外麵的六個韃子並排按在了小院裏。
已經懶得再詢問韃子情況的蕭夜,拿出了那個鐵盒,起身笑道,“走吧,大戲就要開場了,”這種帶有刀盾徽印的中階一品強力丹,成本不算便宜,他要試試看效果到底如何,對於俘虜來說。
七個身強體壯的韃子軍漢,在侍衛手裏不過稍微抵抗片刻,就被捏開了嘴巴,一枚丹藥被直接排進了嘴裏,隨即後背上就挨了一擊重拳,打得腰杆一直,藥丸下肚。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七個乖孫子一樣的韃靼漢子,跪在了蕭夜的腳下,剛才劇烈的疼痛不但沒有讓他們萎靡,反倒是更加精神了不少,身上的傷勢也很快恢複了七七八八。
“奴才右骨達,率心腹六人給主子磕頭了,”眼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右骨達禿嚕著一串韃靼語,衝著蕭夜碰碰磕頭拜下;他身後的六個心腹勇士,同樣狂熱地在灰泥地麵上,把腦門磕得青紫一片。
有阿塔在身邊做翻譯,蕭夜很高興地抬抬手,“起來,”
指著身邊的王梓良,“右骨達,今後這位王秀才,就是你的上司,他的話就是本頭領的話,”
“他要是讓你們去死,你也要馬上自裁,”淡漠至極的聲音,讓辛儒林不禁側目,但對蕭夜這種霸道的手段,他更是驚得有些失魂了。
第二天,被歸還了武器的右骨達,帶著心腹騎馬離開了,他帶走了蕭夜寫給濟農的一封信,“你要戰,那便戰,半月後居延湖會獵,”這區區的十四個字,想來濟農會被氣得跳起來。
跟隨在右骨達後麵的一輛黑色鼠式戰車,帶著土黃色的運輸車,直接就穿過茫茫戈壁荒野,搶先奔去了居延湖,在那裏建立一個隱蔽的斥候哨。
居延湖在清風穀西北二百裏外的戈壁灘邊緣,那裏往北隔著湖泊,是大片豐盛的草原牧場,也是原先踏狼瓦的屬地,現在正好被濟農收了回去。
右骨達走了,蕭夜隨即發出軍令,召西契赫部落一千騎兵,調集戰兵營火/槍兵兩千,騎兵一千,開始向鷹爪堡集結。
大量的火器軍資從馬道石堡運了出來,這一次,蕭夜是拿出了八成的壓箱底的本錢。
“大人,那濟農不會答應在居延湖和咱們一戰的,他肯定會提前發兵到鷹爪堡,”石堡頂層,蕭夜眯眼看著遠去的戰車,旁邊辛儒林皺眉道。
“他會的,他一定會在居延湖等著我去,否則,居延湖會成為一個無人區,韃子再狡猾也不會舍得那肥沃的牧場,”蕭夜感受著迎麵而來的冷風,笑吟吟地揚起了嘴角,“除非,他濟農視治下部落如草芥,那我認了,大不了就在鷹爪堡與之一戰,”
“天時地利,咱們占了兩個,頂多是虧了本錢而已,”對於蕭夜的自信,辛儒林沒有再勸,這時他才發現,這個年輕軍官已經不願再隱忍那份膨脹的野心了。
從馬道石堡裏拉出來的軍器,裏麵的雷擊炮、重機槍,全部裝備到了郝永良的炮隊,這一次,蕭夜要的不是濟農的地盤,而是他鬆散部屬的無數大小部落。
這些部落的存在,才能逼迫那個所謂的濟農,和他在居延湖一戰。為此,康紅原他們已經沒有進洞道理拉貨好幾天了。
那些數不勝數的牧民,才是此戰最大的收獲,也是他的底氣所在,蕭夜甚至不惜耗費大量的電池棒。
兩天後,鷹爪堡派出一輛巡視的戰車,護送從馬道石堡護衛回來了一輛剛剛出產的運輸車,和鷹爪堡的兩輛黑色運輸車彙合後,裝滿了四個侍衛什隊,快速沒如到了藤草泛濫的戈壁灘裏。
這一輛餘山親自駕駛的運輸車,雖然和其他兩輛模樣無異,但車裏後座上坐著的副統領李爍,以及前排的楊十八,足以說明車裏裝載的,不是一般的軍器。
運輸車跟在戰車後麵,懸浮在交錯的藤草叢上方,速度緩慢地發出淡淡的嗡嗡聲,在寒風依舊陰冷的戈壁灘上向北前進,不過,沒人能看見,跟在餘山運輸車下方的,潛藏在地下半尺深的一根精鐵管子,也在徐徐/向前延伸。
關閉了好幾天取貨的時機,積攢了足夠的資源後,蕭夜咬牙,終於從沉石關屯山體中的加工中心裏,用了大量的資源,換到了讓他也忌憚的一樣新物件,“移動原料收集庫”,也就是侍衛們私下稱呼的“黑屋”,這個比鷹爪堡那裏的黑屋規模更大,更便於攜帶可以臨時組裝,蕭夜稱之為“小黑屋”。
“小黑屋”可以遠離丙字號石磨兩百裏遠,也就是可以在距離鷹爪堡兩百裏外,進行原料物資的采集,再遠了就不行了。
所以,建在戈壁灘深處裏的那個斥候哨,也就是在西北兩百裏以內,直線距離雖然不長,但足以讓蕭夜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