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盤算得好,但都這個點了,江梓繞還沒到,”風鏡笙瀏覽過那兩張薄薄的紙,眼底銳利,把親子鑒定墊到最下邊,“想必是敗露了。”
羅施華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才堪堪吐出兩個字:“怎會?!”
風鏡笙打懷裏掏出一個小方塊,展開攤在轉讓書上,喃喃道:“還好我有計劃B。”
紙張有些折舊,也沒有蓋印,他盯著看了半晌,挑唇取下別在襟上的筆,唰唰在底下的轉讓書上簽了幾個字。
“總經理,梓涼早先爭取到的那些老股東迫於上麵的壓力,搖擺不定,如果情勢不好,這份轉讓合同等同作廢,”羅施華見他又接著摸出一個印章,忍不住走近一步,“你現在簽了,梓涼和筱繞小姐就沒有退路了。”
那一口一個“梓涼”聽得風鏡笙太陽穴突突直跳,上挑的眼角微揚,把合同懟在羅施華臉上:“你看清楚,我簽的可不是我老婆的名字。”
那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不是“風鏡笙”又是什麼?
羅施華像被平地一道旱雷直劈頭頂,瞪大眼睛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股份轉讓需要至少半數股東同意,梓涼之前轉股份給我的時候就接觸過他們,既然已經幹過一次,想必他們也不會介意再幹一票大的,”風鏡笙看一眼手表,估摸著時間充裕,哼笑著捏起幾張紙片扇著風和他嘮,“白同學名下的份額可不少,他們要不想這些資產全部流落在外,不簽也得簽。”
羅施華沒明白,愣愣地盯著那幾張被他打扇用的紙。
“緣分天注定呐。”風鏡笙看著他臉上意料之內的迷茫,望向天花板上的破蜘蛛網自得又苦澀地歎。
羅施華最近是白家兄妹跟前的紅人,既然都被放上樓了,想必也得了上麵的允準,會議廳外的保安不便檢查他送來的東西,隻掃了他身後那個低著頭的助理一眼,便爽快放行了。
而此時廳內正在膠著。
白梓涼有人氣,無非得益於現任董事長的力捧,但她不僅曾經外嫁,還給顧家生了個孩子,光是揪住這點,就足以她被刺得體無完膚。
層層篩選留到這裏的候選人都需要做自薦演講,聽見上邊那人狀似無意地指出她婚都沒離定,且股份早已易手他人,白梓涼垂著眸輕輕歎了一聲。
而後是十分鍾的股東研討,各種意味不明的視線接連投過來,她毫不相讓地一一看回去,卻沒能從其中尋到幾分支持和善意。
就連白梓景的目光也是陰沉的。
他跟旁邊的幾位董事低聲討論了幾句,而後起身離開座位,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按理說,是不合規矩的。
白梓景站在一步之外,嗓音不高,但在四下的靜覷中尚算得上洪亮:“梓涼,下一個該你上去了,這些瑕錯不在你,如果你自願放棄,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
明明是一伸手就能觸碰的距離,白梓涼卻覺得他們之間仿佛隔了一道寬闊的深不見底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