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被驀然咬緊的嘴唇關在喉嚨裏，她怔怔地和他澄澈溫存的黑眸對視，答不上來。
她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鮮明地感覺到腦海的異狀，像是不知從哪來的一隻手，緊緊地捂著關於顧霰的那隻盒子，她想對他說些什麼，又莫名恐懼，唯恐說了，當即就要失去什麼。
那種走投無路的窒息感，就像她早已失去過無數次一樣。
她的腦子有些亂，亂得發疼。
好在她早已學會按捺不必要的胡思亂想。
“顧霰，我們說好了的，等白家的事情結束，”白筱繞的眼角被太多的淚醃得發紅，“不要逼我。”
他碰了碰她的唇瓣，淺嚐即止：“好。”
白宅相當安靜，對於突然到訪的陌生車隊，門口的警衛警惕至極，據守在警衛室中高聲叫道：“今天白家不接訪客，請回！”
“是我，”白筱繞降下車窗，側身擋住裏側的顧霰，冷漠看著那警衛，“連我你們也要拒之門外？”
“呃，三小姐？”警衛神情意外，“您後麵這些是？”
“開門。”白筱繞不屑和他解釋。
“三小姐，麻煩您配合，”警衛揚手招呼另一邊的兄弟，拎著警棍走出來，“這是少爺吩咐過的，我們就算隨便檢查一下，好歹也走個過場……”
白筱繞看不出來白梓景有沒有跟他們打預防針，也懶得試探，升起車窗回身撲進顧霰懷裏，摸了一陣，果然摸出一把槍來。
“你在這裏等我。”她的眼神凜冽得很。
“好。”顧霰在她的灼視下動了動手指，把彈夾也遞給她，溫聲應，“讓路隱和你一起。”
白筱繞接過，想了想，臨下車之前，敲下了司機的背：“待會兒開遠點。”
司機回頭瞄一眼顧霰，無言點頭。
她持槍的手背在身後，開門下車喊路隱，一氣嗬成。
刀光亂舞。
眼看著白筱繞帶人闖入白宅，司機回頭猶豫問：“少主，我們真的不跟進去？”
眼裏的擔憂比顧霰還要濃。
“你看她需要保護嗎？”顧霰眼中淡笑，嗓音疏靜，“今時不同往日，安靜等她回來吧，希望風鏡笙那邊一切也順利。”
上樓的電梯早已經停了，羅施華抓著文件袋從消防通道氣喘籲籲地往上爬，不期然撞見牆邊一個人影，驚了一跳，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他下意識朝後猛退，不防隻踩上半級台階，控製不住就要仰倒。
“你擱這碰瓷呢。”那人伸手扯了他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袋子，言語間有挑釁也有笑意，“難為你了。”
樓梯間的聲控燈亮起來，羅施華驚魂未定盯著對方的臉，正抬起打算搶文件的手又垂了下去：“總經理！”
你怎麼在這兒？你來幹什麼？是梓涼叫的你？
羅施華靈魂三問，沒問出口。
他喘氣都來不及，天還不算太熱，卻跑得連額前的頭發都汗濕了。
風鏡笙淡淡“嗯”了一聲，沒去糾正羅施華過時了八百年的稱呼：“你休息吧，接下來的交給我。”
“這裏麵……”看風鏡笙老神在在地動手拆看文件袋，羅施華自發自動把他歸進自己人，咽了口口水，穩住聲線說，“是筱繞小姐傳真過來的……白少和江梓繞的親子鑒定，以及她提前簽好的股權轉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