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她不去,她不敢想象肖集清會受到怎樣的折磨。她太了解白梓景的凶性了,他做得出的,留言裏那一聲刻意錄進去的痛聲就是證明。
白筱繞低頭小幅度地轉圈踱著步,既憤怒又掙紮。
徒勞糾結了一會兒,她慢慢停住腳步,求助地望向一側:“顧霰,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顧霰不會說謊,如果他都選擇去,自己更應該毫不猶豫地答應。
“我會去。”他挑開她垂到眼前的一縷頭發,看著她的眼睛。
她定定地和他對視。
他的回答和她預料之中一模一樣。
“可我下不定決心,顧霰!”白筱繞崩潰地抓住他的手,眸子焦灼地胡亂閃爍,“白梓景太瘋狂了,他還想洗去我的記憶,我怕我去了就回不來了!”
如果被劫持的是顧霰,或者白梓涼甚至風鏡笙,她都能豁的出去,偏偏是肖集清……
“小貓,你在猶豫什麼?”顧霰手上用了點力,抓回她的神智,“你不打算去救他?”
“我不知道。”白筱繞咬緊嘴唇,“就算被劫持的是街邊隨便一個陌生人,我也沒有道理讓他因為我受苦,但我好不容易才逼走了白梓景,我不甘心……”
她說著,額頭緊貼在他的手上。
頭開始疼了。
“我以為你會更果斷地做出決定。”顧霰神色難辨,聲音低沉。
白筱繞冷汗涔涔,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抹失望。
“也許吧。”她喃喃,“可我不想再忘記什麼了。我寧願死,也不想再經曆一次了。”
那些痛苦和偽善的欺詐,深深刻在她的骨子裏。
“我不會讓你經曆的,”他扳過她的臉,“這次我會守住你。小貓,你必須去救肖集清。”
他的語調不容拒絕。
但他眼裏並沒有任何出於關切的憂慮,這話更像是對她的警誡,像是如果她放棄了,一定會後悔似的。
“為什麼?”白筱繞緊起眉頭,緊盯著他沉邃的臉龐,為他話裏強烈的意味感到莫名,“我和肖教授的交情又不深。”
顧霰微怔,攫過她的肩膀,不答反問:“你不記得?”
她一臉的茫然無措。
氣氛一時之間靜得古怪,白筱繞看著顧霰情緒逐漸破裂的臉,那清晰眼眉之間充滿震撼。近距離的逼視讓空氣逼仄起來,她隱約感到一絲異常,靈光乍現般,突然想起老徐問她的那句話。
老徐當時問,她的調香是誰教的。她自然而然地認為是顧霰。
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向顧霰確認過。
顧霰的手輕微用力,按著她的腦袋把人壓進懷裏,下巴輕蹭著她細軟的發絲低歎:“我終於明白了。”
她似乎也明白了。
為什麼白梓景要去綁架肖集清,而不是其他人。
白筱繞的聲音悶在他胸口:“教我調香的是肖教授嗎?”
“是,”他的呼吸聲長而壓抑,“他是你傳道授業的恩師,你從前很敬愛他。”
她茅塞頓開,接踵而至的是濃濃的不真實感,像是一副沉重的擔子突然強加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