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繞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有錢能使鬼推磨,亙古通行的法則。
“美女別衝動!”為首的混混眼珠子轉了轉,連忙擺手,“這不是你哥嗎?一家人有啥不能好好說的?放下,放下好商量……”
白筱繞給氣笑了,在白梓景身後以半跪的姿態卡住他的肩膀,與此同時槍也比在了他的後腦上:“白梓景,也許我確實沒有殺生的魄力,但我賭得起。下一槍再怎麼歪,想必也不至於偏開你的腦袋吧?”
她的語氣很認真,冷得瘮人。
混混們也怕大老板送命。他送了命,他們的錢就沒著落了。
他們紛紛擠在門口,左一句右一句,也不管白筱繞聽不聽得進去,搬窮半生的雞湯試圖感化。
白筱繞鬆了口氣,甚至有閑心分出一支耳朵去聽。
她沒得賭,但她等得起。
“你在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是不是?”白梓景疼過了那一陣,臉上稍稍回轉血色。
她沒說話,多了一絲警惕,身體重新繃緊。
“肖集清,顧霰和龍吟澈是什麼人你再清楚不過,你甘心把小妹交給他們?”他接著說,眼梢瞥向另一道牆邊沉默注視一切的老人,“如果我今天帶不走她,她的下半輩子就是再命大,也一定成天提心吊膽,居無定所。”
肖集清神色動容。
“我能怎麼辦……”他垂頭搖著,按住自己的臉,痛苦憾恨,“沾上他們,就一輩子都擺脫不掉了……”
白筱繞側目,不期然觸到他臉孔邊緣細細密密的紫色。像是血脈編織的蛛網,以額角最甚,將他的整張臉和脖頸密縫在一起。
她無比熟悉這異狀。
白筱繞腦內一痛,仿佛針紮一般。
白梓景感到緊貼頭皮的金屬忽而用力一磕,立時偏頭,反手奪槍。白筱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槍柄脫手,下一刻視角翻轉,被白梓景傾身的重量按在了地上。
她張大眼睛盯著上方他的臉,呼吸驟停。
“筱繞!”肖集清失聲,苦於無法移動,就手抓起冷掉的包子扔過去,“不要傷害她!”
白軟的麵點砸在白梓景背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繼而滾落一地。
他轉開臉,眼裏暴戾濃鬱,用槍口碰了碰白筱繞的臉頰,看他焦急得臉孔脫相,笑了:“我當然不會傷害她。”
言罷低頭覆上白筱繞的臉。
她竭盡力氣抵住,終究是避開了,那唇落在她的耳朵,一停,惡意地噬咬下來,直到那瑩潤腫脹發紅才停下。
白筱繞此刻很難不去揣測肖集清的想法。
作為父親,看到女兒被這樣對待,是什麼樣的心情?
“禽獸!”肖集清怒吼,拖著無力的雙腿在地上爬了幾步,紅著眼捶地,激起一片灰塵,“白梓景,你是她哥哥!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我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白梓景心情大好,按著白筱繞的雙肩支起身體,“還愣著幹什麼?來把她綁了。”
混混們七言八語地應,走兩步,忽然接連軟軟倒地。
白筱繞望著白梓景陡然變色的臉,嘴角噙起一絲笑:“顧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