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輕巧的腳步聲應著她的話一擁而入,凜然虎賁,正是顧霰手下的傭兵們。顧霰落後一步,推開前麵的灼央尾,麵色清寒:“白梓景,放開她。”
興許是跨城集結,他們手裏並沒有幾把像樣的武器,連顧霰雙手也是空的,白梓景掃過他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冷笑著抬臂指過去。
傭兵們如臨大敵,立刻在顧霰麵前列出一道人牆。
“孬種。”他嘲諷更甚,跪在白筱繞腰邊,把她一把撈進懷裏,用力箍著,摁在牆上。
“白梓景,你逃不掉了!”白筱繞使盡全身力氣踢他的傷腿,掙紮起來,“放手!”
他悶聲痛叫,眼睛裏的銳光像刀子,幾乎把她紮穿:“別動!”
說著手臂使力。她感覺肋骨都要被勒斷了,揚著頭叫了一聲,痛出眼淚,隨之被一隻大掌搗住聲音,再也說不出話。
“顧霰,你真是好命啊,我都那樣精心設計了,居然還是沒能除掉你。”他緊壓著白筱繞,側身,向他們露出抵在她後心的槍,咬牙切齒地笑,“你想奪走她,是麼?”
“我說最後一次,”顧霰的嗓音冷極,“放開她。”
白筱繞看不見身後的顧霰,也看不見傭兵們和肖集清,拚命地嗚嗚掙紮著,像被擠壓在逐漸合攏的岩石狹縫中,胸腔裏的空氣都要無以為繼。
“小妹,”白梓景貼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問,“我們抱得這麼緊,足以讓我們的心髒被同一顆子彈貫穿吧?”
她神經震顫,為他言語中的邪佞和瘋狂渾身冰涼。
“不能也沒關係。”他繼而說,帶著笑意,“我想過這一刻的,我不會獨活,一定隨你而去。”
機械卡轉的聲音細脆而空洞。
白筱繞像從高空重重地跌落,眼看必死無疑,又命定一般在地麵毫厘之處輕緩地懸浮了起來。
聽著他的聲音,她有那麼一瞬間忘記,自己隻帶了一發子彈來。
白梓景身體倏然僵住,反複快速地扣動扳機,幾乎要把開關按壞,半晌,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疑音:“空的?”
他很快被拖開。
白筱繞背靠著牆大口喘氣。缺氧的感覺慢慢退去,她仿佛又重新活了過來,眸子聚焦,看向憤怒吼叫的白梓景。
“你就沒想過要我的命,是不是!”他目眥欲裂瞪著她,像是要吃人,被傭兵拽著手臂一路拖出去,奮力反抗,“小妹!小妹!你回答我!你告訴我!”
她目睹他的叫囂沒有作聲,心頭悲涼。
“起得來嗎?”顧霰走到她身邊,問。
白筱繞點頭,一隻手便伸到眼前。她剛要握住,碰到觸感陌生的手套,挪了挪,轉而握住他的手腕,借力站起來。
“你的手?”她仰起臉問。
“好多了。”
這一幕刺痛了白梓景的眼睛。
傭兵們突然齊齊爆出一聲驚呼,以白梓景為中心瞬間散開。白筱繞側目過去,隻見白梓景手裏握著一隻銀亮的匕首,凶狠胡亂地揮舞:“滾開!”
“白梓景!”白筱繞看不下去,叫了一聲,試圖止住他那不顧一切的垂死掙紮,“你認命吧,不是你的,永遠也不會屬於你,你已經輸了。”
“我是輸了,徹頭徹尾輸給你,”白梓景眼睛通紅,勢頭稍歇,隔著重重的人看向她,“但我不會認輸!小妹,我不能讓你愛我,至少,也要你永遠記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