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狠厲地一笑,揚臂直指胸膛刺下。
白筱繞瞳孔急劇收縮,周遭的一切仿佛失色,隻有那道銀光閃得她毫毛倒豎,卻移不開眼睛。
他要她親眼看著,就像看著魏一樣。他要成為她的心魔。
她的喉嚨裏像有一捧灰燼,黏啞:“大哥……”
顧霰抓住她無意識朝白梓景伸出去的那隻手,隨後,她的視野裏就隻剩下他寬闊的肩膀。
人聲太嘈雜了,白筱繞看不見,也聽不見。鼻端鐵腥味漸漸侵襲而來,她失了魂一般,抬頭望著顧霰的眼睛,淚淌了一臉:“我……我沒……”
沒想要白梓景死。
從來沒有。
“小貓,”顧霰手按著她的腦袋,略微用力,低沉道,“醒一醒。”
白筱繞的瞳仁是趨近渙散的,聽到他的聲音,她打了個激靈,隨之,眼睛洇著淚水重新回了亮。
她的精神遠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脆弱。
但顧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欣喜若狂。
“白梓景死不了。”他說。
“他……”白筱繞啞著嗓子,短促地發了個音,又停住,手抓著他的衣服,想要越過他去看他身後的景狀。
顧霰卻捂住她的眼睛。
“顧霰,讓我看一下……我必須看到他……”她流著淚掰他的手。
她不想在以後的日日夜夜,總要想起這一幕。
“白小姐,”灼央尾的聲音透過顧霰的指縫從前方傳來,微不可見地頓了頓,接著說,“在下早就給他打了麻醉,造不成致命傷,不過現場有些血腥,你的病情不穩,還是不看為好。”
“真的?”她的睫毛掃著顧霰的手心,又顫又快。
“真的。”灼央尾說。
“顧霰……”
“我從不對你說謊。”他的聲線平靜如水。
白筱繞的腿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輕呼一口氣,倒在顧霰懷裏:“我相信你。”
傭兵們都是外籍,為防引起不該有的注意,顧霰索性盤了一家私人醫院,把傷者全部秘密轉移了進去。
白筱繞歇到傍晚才去看肖集清。她來之前問過了顧霰,但珀雅現下無人坐鎮,他需要過去露麵,隻讓灼央尾陪著她。
顧北城和肖集清的病房挨著,白筱繞先是經過了顧北城的病房,隔著一道門,猝不及防被叫住。
“小霰今天沒有來?”
白筱繞停住看過去,微微蹙眉:“小霰?”
“顧霰呐!”顧北城靠在床頭上,口氣不爽。
她靜默一下,才說:“他在珀雅。”
顧北城神情意外,摸了摸腿,偏頭去看微風習習的窗外,咕噥:“算他懂點事。”
走出顧北城的視線一段,灼央尾才說:“老爺有段腿骨粉碎性骨折,現在隻能先將養著,以後看情況植鋼骨了。”
白筱繞“嗯”了聲,心事重重地聽著自己的步子。
她倒也不至於白癡到那個地步,事到如今才去問顧霰的真名。隻是,世上真有這樣的巧合?
除非……
無名指上指環的存在感鮮明,像鑲了倒刺,叫她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