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央尾正幫她清空肖集清病房裏的護工，回頭冷不丁接收到一道怨怒異常的冷視，默了默，十分無辜。
肖集清也已經看了過來。
白筱繞捏緊手指，終究笑不動，舒了口氣，經過灼央尾身邊：“待會兒我要去見顧霰，你去問問他，人在哪裏。”
她的語氣聽著像是要去尋仇。
灼央尾掂量了一下，道：“白小姐可以自己去問。”
白筱繞甩給他一個眼刀，幾乎是頂著他的麵具甩上了門。
肖集清自然聽到了白筱繞的話，原本臉上還含著關切，此後也沉了下去：“筱繞，不要與他們過分親密。”
不止是說顧霰，還有顧霰手底下那一幫子人。
“謝謝教授關心。”她在床沿的凳子坐下來，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端詳他的臉廓直至額角，直到肖集清不自在地偏過臉，才接著道，“是灼央尾幫你換的臉？”
“你都知道了。”他臉頰微微抽動，伸手按住，“可惜……再也換不回來了。”
肖老已經死了。
“教授，凡事都是有代價的。”
“是啊，的確有代價。”他看著她一臉生疏的樣子，苦笑，“可我失去了一切，付出了所有，最終得到了什麼呢？”
“所以您不快樂，”白筱繞眼裏眷戀揉散，“爸爸就從來不計較這些。”
肖集清閉了閉眼睛：“筱繞……”
“要是他計較了，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也不會有今天的白家，”她毫不顧念他語氣裏些許的懇求，平靜近乎殘忍，“而您，太固執了。要不是我意外拿到了rapunzel，你是不是要毀了白家和詩妮？”
他頹喪地低著頭：“我已經放棄了。”
從知道終生都要頂著這張惡徒的臉那刻起，他就已經心灰意冷了。
“如果爸爸還在，他一定也會原諒你吧。”白筱繞低聲歎，憐憫又哀戚，“教授，我來是想要問你，當年你和他，還有媽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是她心裏跨不過去的一道坎。
她真心希望誰都沒有錯，但她坐在這裏，就已然代表錯誤。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成為那個掩耳盜鈴的人。
肖集清捂住額頭紫筋，沉痛道：“好。”
詩妮集團，數十年來在香氛市場一度一手遮天，其輝煌的緣故，不外乎兩人。
一是詩妮總裁白寰竹，以其天才的金融頭腦與精明手段，支撐起名為詩妮的繁華商業帝國。
二是詩妮首席調香師水青，製香技藝力壓國內外所有調香高手，使詩妮高級定製香水一家獨大。
但，再春風得意，天縱奇才，也不過一夜之間都被拉陷泥沼。
白寰竹的原配是早年家族聯姻的大家千金，兩人多年無所出，在白寰竹整日眠花臥柳，終於提出和離的時候，卻恰好查出身子。
對於夫妻的離心，白夫人未嚐沒有嚐試過挽回，卻有心無力，拴不住春風得意的白寰竹。為了不使自己的孩子生來沒有父親，她隻好退而求其次，隱瞞自己懷孕的消息，約定暫時分居，以便搬去清幽的鄉間養胎。也是在那裏，她邂逅了年輕的調香師，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