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執政為民(2)(2 / 3)

“聰江這幾年發展了,這是事實,一點不假。為什麼老百姓還要走,還不滿意?說明我們發展慢了,發展得不夠。我們不要抱著自己的成績沾沾自喜,真的以為自己騰飛了,固步自封,看不到人家是怎麼跑步發展的。聰江在20世紀60年代、70年代在全省排名第6位、7位,現在是倒數第2位。聰江是騰飛了還是倒退了?大家心裏都有一本賬。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自吹自擂稱自己騰飛了?聰江不發展,我們在座的這些人就是罪人。我們對不起祖宗,對不起這塊土地,對不起聰江的人民。

“何時我們的人民不再外出打工?何時有大量的外來人員到我們聰江謀發展?等這一天來臨時,我們再出一本《騰飛的聰江》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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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文鬥的辦公桌擺滿了紙片,就像撲克牌撒滿一桌。他在認真複核統計數字。

他不放心,怕手下人搞錯了。一定要自己親自複核,他知道手頭這份資料的分量,必須保證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率。不達到這個標準就不能拿出去。

要知道這是馬書記親自安排的工作,是對《聰江日報》的信任。不能馬虎,不能出差錯。

“調查搞完了沒有?”一個聲音高聲問著。

呂文鬥抬頭一看,不得了,是馬書記來了。

要不得,要不得,怎麼能勞駕書記大人親自光臨。呂文鬥趕緊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雙手伸過去,說:“歡迎馬書記指導報社工作,恕我沒有遠迎,請您降罪。”

“你有什麼罪?”馬難生故意問道。

“報告馬書記,我有不恭之罪。”呂文鬥回答。

還沒有聽說過這個罪。“不恭之罪是什麼罪?”馬難生感興趣地問道。

“報告馬書記,不恭之罪就是不恭敬之罪。”呂文鬥解釋道。

呂文鬥沒有看出馬書記是在逗他。在呂文鬥眼裏,大領導就是大領導,不能有半點不恭言行。

馬難生見呂文鬥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也就說出了今天的來意:“我們一起到各個部看一看。”

“好!好!”呂文鬥忙點頭說。

報社這兩年的日子比較好過,雖然財政沒有增加人頭經費,但是廣告收入呈級數增長,不再是清水衙門。報社幹部的工資福利在聰江屬中等偏上水平。

馬難生是第一次到報社,因此還要呂文鬥引路。

呂文鬥逢人便表述:“同誌們,馬書記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們,這是對我們報社工作的支持、鞭策和鼓舞。”

他不覺得累,並且言辭非常嚴肅。這種場合屬於非嚴肅場合,因而總有點別扭的味道。馬難生聽得多了覺得有些煩。

馬難生來到記者部,不走了坐下來聊天。

“我請你們這些秀才們評價一個人。”坐穩後,馬難生就開始發問,“有一個人,他上身穿棉衣下身穿褲衩,你們說這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問題簡單明了。好回答。

“這個人得了怪病。”有人說。

“是精神病。”有人跟著說。

“這個人可能是討飯的。”有了不同意見。

“可能上身怕冷下身怕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

你一言,我一語,說出了十幾種可能。

“呂總你有什麼高見?”馬難生見呂文鬥沒有開口,想聽聽他的意見。

他是主帥,不能不聽他的意見。

馬書記點將,不能不說。不說真有不恭之罪。呂文鬥想了想,怕說錯,於是說出一句很圓滑的話:“我讚成大家的意見。”

等於沒說。

馬難生知道他耍滑頭,笑了起來。又換了一個話題問:“這個人你們知道是誰?”

大家麵麵相覷:“總不會是我們吧?”

“就是你們。”馬難生說。

“你們想一想,你們的報紙是不是隻對上麵負責不對下麵負責?”馬難生問。

原來馬書記有所指。

形容得很像。大家點頭稱是。

“不管怎麼忙怎麼累,我每天必看《聰江日報》。”馬難生說,“你們的報紙讓我睡得穩、吃得香。因為從報上看到,我們聰江的形勢一派大好,不是小好,也不是中好,而是大好。你們騙得我好高興,好舒服,我真以為聰江沒有問題,哪知道問題還出得很大,一下子在全國出名。如果不是別的報紙提醒了我,我還要被你們騙糊塗,騙得暈頭轉向。你們說,還準備騙我多長?”

沒有人說話。

“我的秀才們,社會上尊稱記者為無冕之王。為什麼是王?因為記者站在公正的立場上,敢惹,敢碰,敢於主持公道。沒想到《聰江日報》的記者是公園裏的山大王。公園裏的山大王已經不是王了,連狗都怕。難道你們不想做一個真正的山大王?”

還是沒有人說話。

“我可能比喻不恰當,不當之處請你們批評。同誌們,為什麼要你們開展輿論監督?官僚主義怕什麼?小官怕大官,怕撤職。這是一怕,但不是最怕,最怕的是公開,怕被千萬雙眼睛盯著。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把問題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因為新聞媒體覆蓋麵廣,影響大,批評了誰、揭露了誰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誰也保護不了誰,誰也不能搞暗箱操作。你們為什麼不願搞輿論監督?隻有兩個原因,其一,領導不準搞。是總編不準還是地委領導不準?告訴我,隻要其有充足的理由把我說服就行。其二,怕吃苦怕得罪人。不深入、不研究、不分析,照搬照套,何其省力,何其省心,何其省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