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下達的旨意往往不會明說,隻出上一道謎題,若是臣子能明白聖意,把事情辦好了,自然有賞,可要是連猜都猜不到,那你很快就會被皇帝所拋棄。
所以這一回,會是皇帝又突然抽風,想出來的一手試探呢?
顯然對外臣,他是遠沒有對身邊人那麼信任的,有些事情可以瞞著自己這樣的內閣首輔,卻不會瞞著跟前的貼身太監。
這下,夏言隻覺愈發的難受,好像怎麼選,都是要完啊。
“惟中,這幾日陸炳的行蹤你可知曉?”
“知道一些,三天了,他都一早離開京城,去了通州。”
“哦?他去那兒做什麼?”
照道理來說,現在京城裏雙方暗鬥不休,他該留在京城坐鎮,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才是啊。
“不知道,錦衣衛的人一直跟隨,很是警惕,我的人根本不敢過分靠近,隻能是遠遠跟著,掌握其動向而已。”
“連續三天……通州……”夏言自言自語,“他是在等著見什麼京外之人麼?這是他的一大助力麼?會是什麼人?”
說話間,夏言已站起身來,就在房中慢慢踱步,走著走著,腳步突然就是一頓:“如果是邊軍將領,就該在北通州與他見麵,這說明是南邊的人?”
嚴嵩聞言身子陡然一震,立刻就被夏言察覺:“你想到了什麼?”
“我想起了一人,或許他就是陸炳等人想要借助的京外力量。”
“誰?”
“黃鳴!”
“這是什麼人?好像有些耳熟……”
“他是黃錦的兒子,之前二十年都在南京任官,已升到工部侍郎。”
“有點印象了,可一個二十年都在南京任閑職的人,能有什麼用?”
“此人有些門道的,他都不是正經科舉出身,而是貢試出來的,曾在國子監中讀書。”
貢試和國子監兩詞一出,夏言的臉色微微一變,想到了一些不怎麼好的事情:“還有麼?”
“他能力不俗,聽說當初差點在江南鬧出大動靜來,也正因如此,才被趕到了南京。”
“我記起來了,他當時曾想在某個小縣清丈田畝,然後犯了眾怒……”夏言嘿的一笑,“確實是個膽大包天的!”
“還有,他在南京交遊也算廣闊,連魏國公都對他青睞有加,其他官員也和他多有交情,連我,當初在南京時也算他半個朋友。”
“此人倒是不凡,可是依然無法解釋他能對如今京城局勢有什麼影響。”
“聽說他當初在京城和一些人聯手做買賣,十二樓因此紅火到了今日。”
“十二樓……那些勳貴……”夏言突然眼中光芒一閃,“莫非真落在此人身上了。”
他終於不再如之前般鎮定,當即道:“這就派人去通州,不,不止是通州,還有京城裏,他黃家的府邸,都給我去查,看看此人在不在。若在,就先把他給我拿下了!”
他突然發現,比起陸炳,這個黃鳴似乎才是更可怕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