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循著村間小路慢慢前行,聽了兩位道長的警告,南宮儀正暗自戒備,忽然側後方傳來一個聲音:“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聲音沒有半分生氣,仿佛是從一個腐臭的地窖裏發出來一般。
“錚”地一聲,清鈺仙劍出鞘,浮在手邊。四人轉過身,看見一個瘦得可怕的老頭垂著手一動不動站在樹下,冷冷地盯著四人。
以清雲和清鈺的修為,周邊如果有活物,莫說是一個人,就是一隻蒼蠅也決計逃不出他們的感知。此刻,這老頭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四人身後,著實讓二人吃了一驚。
鐵膽壯著膽子問道:“你……你是什麼人?”
老頭仍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四人,灰白的眼珠眨也不眨。半晌,見四人依然站在原地,老頭終於又開口,卻隻吐出一個字:“走——”說完緩緩轉過身去,一步步挪向村尾一座破敗的房子。
“喂!你別走啊!”鐵膽正要過去攔住老頭,卻被清雲一把拽住。
“莫要跟去,這人至少已經死了三天了。”清雲低聲道。清鈺卻暗忖,難怪方才沒有感受到這老頭的氣息,八成他之前一直站在這裏動也沒動。
鐵膽頓時全身汗毛倒豎,兩手死死抓著清雲的衣袖。南宮儀也覺得一股涼氣從後背遊過,趕忙掏出冷月匕擎在手中。
剛剛那隻瘦豬,此刻正從樹後拖出一樣東西,窸窸窣窣地啃著。南宮儀仔細一看,正是剛剛離去的老頭的屍體。
清鈺哼了一聲,一個箭步衝到一座屋子前將房門踹開,正要進去,卻突然身形一頓,立刻用袍袖掩鼻。
清雲跟過去一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屋裏老少五具屍體都已開始發臭,但是一應物事卻一點不亂,並不像經過激烈地打鬥。
清鈺又接連踹開了幾扇房門,每家情況幾乎都一樣。四人在村裏尋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個活人。
此時太陽正在當頭,一陣風吹來,南宮儀卻覺得涼意刺骨。
“好重的陰氣!”清雲看了三人一眼,“這裏著實太過古怪,我們留下來看一看。”
清鈺點點頭,往磨坊頂一指,對南宮儀道:“你們二人不要站在路上,先躲在那裏。”
清雲清鈺將南宮儀二人送上屋頂,又在村子四周查探了半日,沒有發現其他異樣,二人一商量,決意留下來看看夜間情況如何,鐵膽一聽登時嚇得麵色煞白:“啥?還要留下來過夜?”
太陽慢慢落下,一輪滿月緩緩升起,將村子照得雪亮。四人在屋頂躺了許久,一直未發現異樣。將近午夜時分,南宮儀突然感覺到村裏的陰冷之氣越來越濃重,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嗚……呼……”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含糊不清的聲音,似是由幾十人齊齊喊出,又似一人病痛翻身時的**,中間好像還夾雜著幾響鑼聲。
聲音剛落,村中房子裏陸續傳來“嗒嗒”輕響,死去的村民陸續從房裏走出,站在路旁垂首低頭,呆了般再也不動。
藏身磨坊頂的南宮儀心髒“咚咚”狂跳,握著匕首的手已攥出了青筋,鐵膽更是渾身直哆嗦,連帶著身旁的屋瓦“嗒嗒嗒嗒”不斷輕響。
“鏘——”一聲刺耳的鳴鑼後,一隊人馬緩緩開近。當先的四個人身著紅袍皂帽,手中舉著黑底紅字的大牌,上書“肅靜”“回避”。
跟在後麵的是一個全身覆甲的將軍,看盔甲的樣式像是前朝所製,那將軍一張臉全罩在陰影裏,手持一柄方天畫戟,胯下的黑馬甚不安分,不時對著周圍怒目而視。
將軍後麵跟著百來兵士,一律白袍,分成兩列緩緩而行,中間簇擁著一頂紅豔豔的轎子,轎旁走著一對童男童女,不住地撒著紙錢,還有四個長脖子的人不停地吹吹打打,場麵說不出的詭異。
“陰將娶親,百鬼夜行!”清鈺驚道。
南宮儀不知道什麼是百鬼夜行,一臉疑惑地看著清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