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聰十九年六月初一,後宮中又有喜事。皇上下旨:遐櫻殿遐淑妃身懷龍嗣,賢良恭順,特賜同心七寶釵、翹首黃金步搖各一支,東海珍珠項一串,碧血翡翠鐲一對,琥珀枕一個。欽此!
遐淑妃煌櫻領旨謝恩,堇色滿臉喜色地扶起自家主子。煌櫻看著堇色那喜形於色的臉,微微皺了皺眉,吩咐道:“堇色,去送送公公。”堇色這才放開煌櫻的手,客氣地送那宣旨的公公出門,又掏出幾張銀票塞到那公公手中,那公公頓時笑得更歡了,低聲道:“娘娘好福氣,可是這宮中水深得很,要小心為上。”
堇色微微有些納悶:皇宮裏的池塘都比較淺,哪來很深的水啊?煌櫻一聽心下明亮,是啊,後宮這水更深哪!如今還好那怡水殿裏那位也是身懷有孕,形勢稍微好些,總比自己孤身一人奮戰要好!
這一顆石頭下來,後宮可是掀起了好一番波濤洶湧。
坤寧宮,趙皇後,神色看似平靜,可是那亦喜亦憂的眼眸中卻是神色複雜,手中的念珠一瞬間散落在地。那圓潤的珠子粒粒落在地上,無故惹人心煩。趙皇後喚來貼身宮女子冉,在耳邊一陣吩咐。
舒雅殿,舒宸妃,手中的棋子不慎落下,一子清脆地打在棋盤上,竟生生打亂了原本勝負已分的棋局,一子之差,竟生生扭轉了局勢。舒宸妃看著那被打亂的棋局,眼中滿是恨意,一把掀起棋盤,棋子棋盤應聲落下,黑白相間的棋子散落一地。舒宸妃看著那散亂的棋子,喚來貼身宮女素心一陣私語。
靜楚殿,靜元妃,神色平淡,隻是手緊緊攥著手中的書卷,那一頁頁的紙張竟被生生撕裂,眼裏泛起了深沉的憐憫與痛楚,隻此一瞬,靜元妃眼中已滿是寧靜。
妍玉殿,妍德妃,神色玩味,手中的劍朝空中拋出,隻見妍德妃起身一跳,一把牢牢抓住在空中的劍,一瞬,妍德妃已安然落地,那原本還在空中的劍已經入鞘。她微微笑道:“要有好戲看了。”
安喜殿,安嬪,神色憤恨,眼神中滿是濃濃的嫉妒,思及自己失去的孩子,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凶狠。
慶雲殿,慶嬪,神色滿是不甘與嫉妒,憑什麼,她們入宮時日都沒自己長,卻能懷上龍嗣,為什麼自己懷不上呢?簡直是豈有此理?一把推翻了桌上的花瓶,那花瓶瞬間破碎,片片碎片再不複往日美好,竟如同這後宮女人的一生。
天聰十九年六月十三,怡賢妃水伊然一如往日早早起床,侍候皇上更衣上朝。隻要皇上來怡水殿留宿,水伊然總會起身侍候皇上更衣上朝,皇上似乎也頗為享受這難得的溫馨,依著水伊然打理。
自從水伊然懷有身孕後,皇上時常留宿怡水殿,心疼水伊然便不再讓她起身,水伊然卻道:“皇上,日理萬機,日日夜夜為錦繡操勞,臣妾不過是早起一會罷了,隻是習慣了為皇上整理朝服,盡一點小力罷了。”皇上也隻能無可奈何地歎氣。
水伊然送皇上上朝後便再會被窩裏窩了一陣子,直到早膳時分才懶懶起身,自從懷了寶寶後,水伊然發現自己嗜睡了,一日竟要睡上個五六個時辰。水伊然洗漱後吃了早膳,懶懶地靠在塌上休息。一會兒湖翠來報,說是遐淑妃差人送來安胎藥,讓水伊然服用。
水伊然當下挑了挑眉,示意湖翠去找枇杷,湖翠去了一陣子也沒回來。水伊然心下疑惑,就將那碗安胎藥倒進了花盆裏,隻一盞茶的功夫,待湖翠與枇杷回來時,那花已經枯萎。
枇杷一進門來聞見那有些刺鼻的藥味,頓時心中一驚,抓起水伊然的手把脈,脈搏沉穩有力,沒有事情,當下心安。枇杷細細查看花盆中殘留的藥渣,若有所思。水伊然看著那盆枯萎的花,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本想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的,既然有人先動手了,隻怕自己也該有所動作了。
水伊然帶著枇杷來到了遐櫻殿,水伊然笑著說道:“姐姐,我們可真是有緣,竟差不多時日懷上,妹妹為了答謝姐姐,也來給您送安胎藥了。我懷的時日比姐姐稍早一些,枇杷又略懂醫術,特意為姐姐熬製的安胎藥既不苦又有效,姐姐可一定得喝了,也不枉費妹妹的一片心意。”
水伊然話音未落,隻見堇色的手已然顫抖,不敢接過湖翠手中的安胎藥。水伊然眼中劃過一絲冰冷,笑道:“姐姐,莫不是心虛?不敢喝了,怕我在裏麵下藥?”
煌櫻臉色一白,頓時怒氣上湧,狠狠瞪了一眼堇色,然後神色淡定地對水伊然說道:“妹妹多慮了,堇色擅自所作的事,姐姐並不知曉,好在妹妹沒事,姐姐一定會嚴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