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的崩潰感逼出盈眶的眼淚,痛呼也克製不住地衝破緊繃的喉嚨。
“非歡。”魏如薰低沉的嗓子不像來自遠處,也不是近前,仿佛就在耳裏、腦中,那曾經在夢裏縈繞不去的叫喚。
藍非歡無助地伸手抓,抓住了溫暖的手掌,他下意識緊緊扣住,對方也如此回報。
“疼……”呼叫變作啜泣,藍非歡緊握魏如薰手不放。
“叫出來,不要忍。”
“停下……我不做了……”
“不要忍。”
藍非歡又求了幾句,魏如薰還是反複說別忍耐。求助沒人理會,痛楚又一波接一波,藍非歡實在忍無可忍,終於放聲大叫。
“對了,就這樣。”魏如薰仍然緊抓藍非歡的手,他靠得很近,他動聽的嗓溫柔紮實地打入藍非歡內心深處。
“有我在你身邊,任何痛苦你都能熬得過去。”
藍非歡沒有做出回應,他的神誌被痛楚壓迫,隻能把魏如薰抓得更緊,仿佛攥著從天而降來拯救自己脫離深淵的繩索。
療程如酷刑慘烈,當藍非歡再能恢複思考,看看表發覺才過去了十五分鍾。
過度的疼痛把體力給掏空,藍非歡沒能立刻起身,魏如薰替他把襯衫披在背上後就向醫師聽取療程後須注意的事項。
藍非歡旁聽著覺得都不難,可一聽醫師說下一次療程是一周後就不由自主害怕。
魏如薰拿了藥回到診療台,體貼地把藍非歡扶下床。
醫師和助理醫師此時都離開了診療室,室內沒有別人,魏如薰細心地給藍非歡穿好襯衫,扣上衣鈕,最後用手擦他麵上淚痕。
“帶你去喝個甜湯怎麼樣?”魏如薰臉上不是偽裝的笑顏,也不是冷漠的睥睨。是藍非歡從前日夜惦念的寵膩。
藍非歡垂下頭,低聲像沉吟那樣回應:“我聽你的話動手術,這裏我不來了。”
魏如薰握緊了藍非歡的手,久久不鬆開。
“對不起。”
藍非歡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頭看魏如薰,魏如薰重複:“對不起,我讓你這麼痛苦。”
驚覺自己差點又對魏如薰動心,藍非歡立刻別過臉收回手。
一方麵警惕自己勿要被魏如薰擺弄情感,一方麵又感歎魏如薰這聲道歉如果來得早一些就好了。
X
公訴人競賽總決賽是後天,魏如薰要藍非歡盡早住院做術前檢查,可又想看他大顯身手。
難得的一次魏如薰不知該給人拿什麼主意?雖然那人很顯然是要去比賽。
從診所回到酒店前,魏如薰買了養顏糖水,糖水裏有桃膠、銀耳、紅棗、雪梨、枸杞子,還有冰糖,他本來不知道要買哪個,老板娘問他給誰買?他答說買給家裏的伴,老板娘就給他推薦這個。他問補不補?甜不甜?老板娘說特別補、特別甜,他就買了一大份。
到酒店後,魏如薰到廚間去倒糖水,出來時就見藍非歡盤腿坐地上、彎腰駝背讀資料,他立刻放下托盤,走到藍非歡身後,抱小孩那樣把人拉起來放到沙發上坐。
“明明有沙發,怎麼坐地上?你是腰不夠疼?”魏如薰不客氣地捏藍非歡腮邊肉,捏不起多少。
藍非歡沒回嘴,飄忽的眼透露著抗拒意味。
魏如薰立刻鬆手,發覺這男人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不再順從自己這點是可以理解,畢竟是自己之前讓這人失望又死心,可這人變得不似從前那麼傲氣就不太能接受,雖然現在這樣不開心卻不表達的委曲巴巴模樣是……挺可愛。
“喝糖水嗎?”魏如薰揉揉剛才給捏起來的臉頰肉。
“不餓。”
“不餓也能喝,是甜品。”魏如薰伸手抓住這人腰側,這腰明顯比從前扁太多,“你吃胖一點可以嗎?”
藍非歡漂亮的唇撅起來,“如……”,開口後便遲疑,隨即竟突兀地改口,“魏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