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薰手起掌落,摑了藍非歡一嘴巴,但並沒用力,“像以前那樣叫我。”他警告。
以為這麼做會令藍非歡反抗,沒想這人竟低下頭,依稀聽見他磨牙,像在憋著痛苦的事,好似剛才不是碰了他臉蛋一下,而是拔了他一口牙。
“你這什麼意思?”魏如薰終於忍不了,他看不慣藍非歡一幅藏著滿滿糟心事又不講的窩囊樣,雖然從前藍非歡也不會把家庭和工作壓力掛在嘴邊,但至少會纏著他說有的沒的閑話,那才是正常的一個人,有正常的紓壓方式。
魏如薰能清楚地感到藍非歡心裏有一顆炸彈,他一直壓抑,壓成了習慣,成了自然反應,變得無論再受到怎樣的刺激,他慣性地忍讓,而這炸彈在膨脹。喵喵尒説
“你……”藍非歡一個字吐了很久,才說出下麵氣死人的話:“你去睡吧。”
魏如薰不修心理學,但職業所需必須懂得從細微的表情變化讀出人的情緒,藍非歡在過去短短幾秒的表情變化可是一點都不細微,雖現在已經恢複一幅淡然高冷的姿態,可那前幾秒的變化像是綻開一個血淋淋的大傷口,然後急急忙忙地捂起來藏。
“你是不是有絕症?”魏如薰直接問一個最不願意接受為真相的事情。
藍非歡傻眼,“沒有啊,我不至於瘦得像要死了吧,我真的瘦嗎?”他居然拉起襯衫看自己肚皮。
魏如薰翻白眼,憤憤拉下藍非歡襯衫,“我身材現在是沒以前好,你不用炫耀這塊洗衣板,聽好,如果不想我請私家偵探查你就老實招,你除了被人誣告濫用私刑,還遇到了什麼麻煩事?”
藍非歡躁地抓頭,要去拿地上的檔案夾,魏如薰不客氣地一腳踩住檔案夾。
“退賽。”魏如薰把檔案夾踢得在地麵滑行了兩秒,撞在電視櫃。
“那是我的工作,你清醒一點。”
“你有臉要我清醒?是不是非要我再把你關起來?”
“你……”藍非歡抬頭看天花板,大大歎口氣,不怕死地嘟噥:“無理取鬧。”
“你從前急性胃炎發作,要不是我無理取鬧把你關起來,你能痊愈?”
“不要再說從前。”藍非歡回頭瞪,目光不再是那可憐的委屈,而是透著一股剛毅的認命,“我現在和從前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你以前被藍家束縛都會對抗,你現在自由了,應該比以前更自在。”
藍非歡埋頭檔案,看都不看魏如薰。
魏如薰克製著不把最後一層耐心磨破,輕聲問,“有人為難你?”
藍非歡歎氣,像是默認。
“你在檢查院,沒人能真的難為得了你。”
“我在檢查院,被檢察院難為,你說可以怎麼辦?”
魏如薰試探著問:“同事跟你不合?”
“你問得我好像是因為沒朋友而鬧別扭的屁孩。”
魏如薰知道這人是故作幽默來岔開話題,於是緊追著問:“領導欺負你?”
藍非歡敷衍地點頭,“嗯……同事和我不合,領導欺負我,就是這麼回事,滿意吧?就是這麼小的事。”
“哪裏小了?”魏如薰認真地道:“你在檢察院基層,你頭上有千百人,每人都踩你一腳的話,任你銅皮鐵骨都得踏穿。”
魏如薰終於明白這隻驕傲的老虎為何忽然沒了爪牙,沒了高高在上的威風,原來真的是給拔了牙,折了腰,還忍耐著不肯傾吐。
“非歡。”魏如薰出自真心放緩語氣,不再用質問的口吻,“真苦了你就說吧,你不想我幫也罷,我可以聽。”
“說吧。”
“啊?”
魏如薰再怎麼問,藍非歡還是不開口。
投石入井還能有點聲。從前的藍非歡別說是井,他就像魏如薰的杯子,半根手指就能碰到底。
如今藍非歡成了海,魏如薰再怎麼往內潛也觸不到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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