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非歡了解自己的父親。
藍忠秀經曆這麼多年的律政生涯,以邪門歪道來獲取利益是家常便飯,他不會因手握某人的把柄而急於利用,而會等到確實能給自己獲取利益的時候才出手。
於是藍非歡不擔心藍忠秀短時間內會舉報宏然,那樣做毫無利益可取,還會引人質疑他欺壓小市民,他隻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警惕自己這輩子除非妥協,否則就逃不出藍家這座五指山。
藍非歡決定明日就主動聯係藍鍾秀,和這個老古董說要得到自己的基因製造下一代是肯定沒門,藍家人知道自己絕對有能力對抗到底。
叫藍非歡更煩惱的還是魏如薰,以魏如薰的性格很可能會來找自己。
夜半三點,藍非歡從噩夢醒來,夢裏沒有魏如薰,隻有繁重的工作,不是檢察官的工作,也不是藍海的工作,是在細讀密密麻麻的法律資料,疊在麵前的文件高過額頭,這樣的工作都是初入行的助理律師做的,這段時期自己是在魏如薰的督促下渡過。
當時不覺得和魏如薰在一起是壓迫,現在卻成了影響深度睡眠的夢魘。
藍非歡放棄睡眠,起身推開宏然房門。床邊的窗外照入昏黃的街燈,宏然躺臥在床,薄毯隻掩至膝蓋,膝上是暗色格紋的寬鬆四角褲,搭配白背心。
這穿著品味散發濃濃的‘叔味’,藍非歡覺得可愛,但自己是絕對不會這麼穿,現在過的雖節儉,裏裏外外的衣著依然不能隨便,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
藍非歡從床尾爬上宏然的床,跪在宏然身上,床經不住兩個男人的重要,發出刺耳的嘰呀響。
藍非歡拉上窗簾,房間登時一片漆黑。
“非歡?”宏然咬字模糊,睡意仍濃。
“我睡不著。”藍非歡伏底身子,雙手壓在宏然頭側。宏然要爬起身,藍非歡一掌按著他胸把他壓回去。
“我給你熱杯牛奶吧。”宏然揉眼睛。
“牛的哪有你的好喝?”藍非歡嬉笑,他慢慢壓低身子,胸腹輕輕地碰上宏然,他以手肘撐床,毫無前戲,急迫又貪婪地索取宏然的吻。
宏然順從地配合,摟抱著藍非歡的背部,像安撫一隻巨獸,一下一下地摩挲。
“非歡,你為什麼忽然回來?”宏然揉著藍非歡脖頸後刺刺的發根。
藍非歡沒問應,隻斷斷續續發出享受的哼聲。喵喵尒説
“非歡,我擔心你。”
藍非歡停下動作,稍加思索後便把藍忠秀的威脅一五一十道來。
失敗的戀愛經驗多少能讓人從中學習,藍非歡已知道愛情除了必須懂得愛,也得懂得被愛,他不能對愛自己的人隱瞞太多事。
宏然從床上坐起身,他的眼裏藏不住慌亂,但他努力保持鎮定,這令他的語速不自然地放慢,“非歡,你不用擔心我,我不當警察還能當別的,我的學曆是真的,你千萬別為我做任何事。”
藍非歡不怒反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能期望我對你什麼都不做。”
“可是……嗯!”
藍非歡撲倒男友,“專心把我喂飽,以後的事我都能處理。”
“太窄了,我們到客廳吧。”
“不要,這樣好。”藍非歡把臉靠到宏然臉旁,閉上沉重的眼皮,出汗後的睡意讓他舒服得嘴角都上揚。
宏然拉開窗簾一角,燈光照在藍非歡如孩子般的睡臉,他禁不住失神,不忍心、也不舍得打擾這美好的時刻,他把腳下的毯子拽上來,蓋上藍非歡冒著細密汗珠的身。
靜謐的夜晚在安穩的呼吸聲中悄悄過去,天蒙蒙亮時,兩人都不是因生理時鍾蘇醒,是被吵耳的手機鈴聲驚得一起醒來。
宏然一骨碌轉身起床,拿起床頭的手機接聽,一邊匆匆離開臥室,那意思顯然是怕吵了藍非歡,可藍非歡已經瞬間沒有睡意,他想起宏然設置這個刺兒的手機鈴聲時說這是局裏的來電鈴聲。
宏然值班不遲到,這小區派出所也不曾有緊急的事會在他當班時間外聯係他,藍非歡好奇之餘也感到緊張,他擔心是魏如薰找宏然麻煩。
“非歡,抱歉,局裏有急事叫我。”宏然又回到臥室,穿上褲子再披著警服就衝進浴室梳洗。
藍非歡到廚房拿出奶油和果醬,塗上兩片薄土司,夾起來對半切,再用保鮮紙裹起來,弄好後,宏然已經在門前穿鞋襪,他給宏然整理後衣領。
宏然彎身綁鞋帶,“有人在破壞垃圾回收箱被抓現行卻拘捕,聽說人不少,局裏不夠人手抓,要我過去。”
藍非歡登時鬆口氣,可還是提醒:“小心點,要是年輕的流氓,千萬不要輕敵,這種人做事不計後果。”
宏然站起身接過三明治,衝藍非歡就是燦爛一笑,“我懂的,謝謝你的早餐,冰箱有火腿、乳酪片和生菜,你多吃些。”
一個人吃早餐,食材再豐富也沒胃口。藍非歡隨意衝了杯即溶黑咖啡,喝過便整裝出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