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於止時(2 / 2)

晃動平息了。

沈蒼顥愕然地站在園子裏。木紫允的手指還保持挑著琴弦的姿勢,緊接著便感到一陣眩暈,顫聲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桑千綠盯著如釋重負的綠衣女子,也是滿臉的狐疑。靳冰越總算是狠狠地舒了一口氣,道:“破除了。”

可是,她正想要對木紫允等人解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時候,卻聽見沈蒼顥一聲低吼:“若衾呢?”木紫允和桑千綠頓時警覺地掃視了四周,變故之後恢複寧靜的庭院,尋不到穀若衾的半片蹤影。

驚愕之際,拱門處忽然款款地走進來一個人。一個滿頭銀發,但五官卻還透著青澀的少年。他負著手,微微帶笑,說道:“穀若衾在生鬼淵。”

生鬼淵?是他們擄走了穀若衾?沈蒼顥尋思著,警覺地盯著白發少年,問:“你是何人?”

少年清淺一笑,道:“不過是個洞若觀火的閑人,來為你們指引一條明路。”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桑千綠將疊滄劍一橫,已作勢要攻擊對方。但少年卻絲毫不為所動,反倒是將輕飄飄的眼神擲給了靳冰越。事實上,從他剛跨進這座園子的那一刻起,靳冰越就恍惚覺得,那副陌生的外表底下暗藏了似曾相識的熟悉。那種感覺很奇怪,她一時間難以描述。

白發少年朗笑道:“憑你們紅袖樓在江湖的眼線,要查證我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又有何難?穀若衾是從幻心術開始施展的時候,便已經被生鬼淵的人捉走了。”她是一枚人質。而這段時間一直出現在眾人身邊的幻影人,除了刁暮伶和宋昔瑤等,還有穀若衾。所以剛才那場混戰以後她才會隨著所有的幻影一起消失。白衣少年還說,施幻心術的人便是生鬼淵的淵主,那個殘暴而野心勃勃的司馬季。

可生鬼淵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紅袖樓,目的在哪裏呢?沈蒼顥盯著白發少年,似是在期待他能給出一個滿意的回答。但白發少年卻隻是頑劣地聳了聳肩,道:“你們去往生鬼淵,見到司馬季,謎底自然會解開。”

說完,竟像輕煙一般,快如閃電地飄出了那麵院牆。

白衣少年知道,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這趟生鬼淵,他們是非去不可的。

沈蒼顥輕輕地看了靳冰越一眼。靳冰越仍是凝望著白衣少年消失不見的那片天空。而櫻花樹下,懷抱著九弦桫欏琴的木紫允,便黯然地將柳眉一沉,眼波流轉,緊緊地扣住那滿腹心事的男子。

誰的眸子裏都隻是裝著一個空曠的背影。

煙初冷,雨才收,蕭條風物正堪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