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對啦!這下你高興了吧?”她氣得嘟起小嘴。他知不知道整夜繃著神經,心髒狂跳的感覺有多難受?

項爾彥猛地又是一怔。

他是應該高興吧?他不就是存心嚇唬老和他不對盤的她嗎?怎麼目的達到,他竟一點喜悅也沒,反而覺得內疚?

微惱的壓去心裏莫名升起的歉意,他瞥見她右手心上貼著一塊不小的貼布。

“這是怎麼回事?”他沒多想的拉起她的右手。

她帶氣的抽回小手,“這也是你害的!說什麼我屋裏半夜會有奇怪的聲音,結果昨天夜裏就真的有,直到天亮我走出臥房才知道是廳裏的壁燈掉落,清掃時一不小心就被割到了。”

言下之意,她是懷疑他跟“那個女鬼”串通來嚇她嗎?

他暗吸好大一口長氣,才忍住沒出聲反駁她。明明是她的壁燈不會挑時間的脫落,她竟然又把錯算到他頭上?要不是怕她會嚇得再昏過去,他真想掰個鬼故事再嚇嚇胡亂安他罪名的她!

“這裏是哪裏?”雙手不再受牽製,她支身撐坐起來,這才發覺這裏不是自己的住處。

“我的臥房。”遲鈍的小女人,誰會像她這樣,到現在才發現自己身在異處。

“我怎麼會在你這裏?”於奷奷吃驚又戒備的問。

項爾彥很不滿的迎對她眼裏的防備,“因為你昏倒了。”

可話才說完,他的不滿卻突地淡化。她會因繼奎突然的拍喊而昏倒,是因為昨夜積聚太多的懼怕,心神負荷不了所致的吧?

對喔,她好像是被人從背後嚇了一跳,可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要快點,否則上班會遲到……

“啊──”才下床,身子便直往下滑,幸好他及時扶住她。

“為什麼我的身體沒力氣?”她虛軟的抓著他。

“因為你被嚇過頭了。”將她抱回床上,項爾彥不由得皺著眉想:如此不禁嚇的她,昨夜是不是縮在床角一整夜?

“什麼?我不要在這……”

“等你睡飽養足精神再跟我爭!”他不由分說的按下她想支起的雙肩。

“你……”

“你的住處根本沒什麼鬼怪,昨天那些鬼話全是我故意騙你的,所以現在你可以把腦子裏殘存的妖魔鬼怪影像全部甩掉,好好睡一覺,聽見沒?”

於奷奷這回氣得連“你”字都發不出來,隻能大眼圓睜的愣看他。

他說──那個女鬼的事全是騙她的?

“閉上眼睛,要瞪等你睡醒再瞪,要不然你以為你瞪得贏我?”

於奷奷又睜睜地望了他炯亮有神的黑眸幾秒後,才氣惱的闔上雙眼?

“你真的好討厭。”嘟噥的翻個身,她頭昏腦賬的往昏沉的意識旋去。

若不是拜他所賜,讓她和恐怖的魔影纏鬥一夜失了精神,眼睛不比他小的她會瞪不贏他?虧他是個男的,就會欺負她!不過,好討厭的他的床鋪……好溫暖……

床畔的項爾彥莞爾的頻頻搖頭。

在人家屋簷下都要低頭了,更何況她還是在他的床上?可她竟然連要睡之前都不忘多瞪他幾眼才甘心,而且還罵他討厭?

真是個頑固的小女人!看在他讓她驚惶一夜的份上,就暫且不跟她計較。

輕徐的替她蓋上薄被,他才準備起身忙自個的事去,卻在跨出一步後,輕鬆的唇線倏地斂下。

不對吧?他和她的梁子不是結大了?做什麼因為“一點”的內疚,就管她昏不昏、睡不睡?

該死!他是哪根神經沒接對?

※※※

才踏進辦公室,桌上的電話便響起,項爾彥隻得趕忙趨前接應。

“你家電話壞啦,怎麼打不通?”電話另一頭的男聲劈頭就問。

“大概沒掛好吧。”他淡淡地回答老友江文智,其實他是怕電話聲會吵醒睡著的那個人,所以出門前,隨手把話筒拿起來,“找我有事?”

“聽繼奎說你抱了個美人回家,這時候你怎麼沒在床上和美人耳鬢斯磨,還不正常的跑來公司?”

“你才不正常,堂堂一個律師,聽繼奎胡說八道就算了,居然還打電話來亂說一通。”他老實不客氣的啐回去。

“你的意思是,不久前你沒抱個昏倒的美人回家?”江文智不疾不徐的問。

他和邵繼奎以及項爾彥可是大學時代的死黨,邵繼奎雖然凡事都愛湊一腳的亂嚷嚷,但如果沒有那位“美人”,他如何憑空捏造?

“你的律師事務所快倒閉了嗎?”小江這小子,什麼時候像繼奎一樣不務正業專門八卦別人的事?

麵對老友的揶揄,江文智笑得很輕鬆。爾彥這家夥就是這樣,連對朋友也不會口下留情,不過有做的事,他倒是不會否認──今早他確是抱了個美人回家。

“謝謝你的關心,我的事務所生意好得很,不過你這個工作狂難得肯撥出時間在人家小姐身上,我這個好友怎麼能不稍加關心?”

“少聽繼奎在那兒瞎扯,我和於奷奷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今天會抱昏倒的她回我住處純屬意外,你要跟著起這無聊的哄,小心我跟你翻臉。”項爾彥沒好氣的坐入辦公椅。

開玩笑!看上那個打一開始就到他地盤挑釁的死對頭?他半點也沒打算!

江文智聽得愣住,“既然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你抱人家幹麼?繼奎說你一見她暈倒,可是緊張兮兮的。”

“我幾時緊張兮兮的?該死的邵繼奎是怎麼看的,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揍得他慘兮兮!”

嘿!繼奎的皮這下可得繃得緊一些。笑忖在心底,江文智匆又迸出一句,“於奷奷人呢?”

“睡著了。她昨晚被女鬼嚇了一夜。”說著,項爾彥腦裏便浮現於奷奷熟睡的容顏,他出門前她睡得很安穩,應該不會再作惡夢驚醒了吧?

女鬼?唔,這個先跳過,比這更重要的是──爾彥說於奷奷睡著了?

“你該不會是說,於奷奷現在正睡在你……”江文智拔高的聲音硬是被沉聲打斷。

“如果我沒記錯,你有位感情不錯的女友吧?若我告訴她,你一大早就淨追問著另一個女人的事,你想,會怎樣?”

會很麻煩。女人不講理的嫉妒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安撫得過去的。

“知道!不煩你行了吧?天,難怪繼奎老說他交友不慎、老被你威脅。居然跟你這個脾氣跟石頭一樣硬的家夥成為死黨,我跟繼奎還真是三生不幸哪!”

不甘心的嘮叨幾句,江文智才掛上電話。沒關係,有邵繼奎在,遠在台南的他不怕不曉得這嘴硬的家夥和於奷奷的最新發展。

“荒唐。”放下話筒,項爾彥忍不住笑罵。跟繼奎和小江這兩個淨想探究他感情世界的人結為死黨,三生不幸的人應該是他吧?

不過今天這事兒,說到底有一半要歸咎於於奷奷,要不他也不必花費這麼多氣力應付小江的好奇追問。

真是,他這又是幾生不幸,才會遇上那個讓他很有意見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