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看著程修真幫昏睡床上的“傷患”仔細診視,荻野鷹昂擰著眉頭,在心裏鬱悶想的,全是這句。

這幾年他從日本回來台灣無數次,何時遇見過這種事!竟然有人可以不要命的朝疾行中的車子撲撞?

“台灣最近流行撞車這種玩命遊戲嗎?”他問得不悅,視線全凝在靜躺枕中的那個人臉上。

小小的瓜子臉,兩彎細致合宜的眉毛,秀秀挺挺的鼻子,抿起的薄唇,還有一頭亮黑的及肩長發,雖不是令人驚豔的大美女,倒也秀麗清純,都長成這樣她還有什麼好不滿意?居然飛身撞他開的車?

“誰教你胡亂說‘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突然飛過來’?這下這飛來的‘東西’不僅夠突然,也夠教人意外了吧!”再次檢查,這女孩仍然奇跡的沒有什麼外傷,程修真不禁揶揄起侄子。

言下之意就是在怪他“烏鴉嘴”?!

荻野鷹昂霎時不滿的掃瞪床上另一個不要命的家夥,“要怪就怪它!是這畜生先撞上來的!竟然還敢趁我們疏忽時跳上車,一路跟我們回來?”

床上被點名的“畜生”,一隻純白吉娃娃,像是感受到荻野鷹昂的氣焰,頗討人喜愛的腦袋輕輕一垂,仿佛有靈性般,不吠不叫,乖乖地坐在那兒。

“喂,跟你說笑的,幹麼跟一隻狗狗計較?不過這女孩和這隻吉娃娃運勢不錯,全都性命無憂。”

他挑眉,“這隻狗家夥是命大的毫發無傷沒錯,可這人還昏迷不醒,叫性命無憂?”雖然小叔是個優秀的醫生,但枕中的女孩連眼睫都沒扇動半下,這“性命無憂”四字……

“她傷到了腦子。”

傷到……腦子?“該死的這叫性命無憂?!”

見眯起眼的侄子大有想揪住他領子的衝動,收拾看診工具的程修真趕忙解釋,“她腦部是受到撞擊,但奇跡又幸運的是,顱骨無破裂和出血現象,隻有極輕微的腦震蕩,身上也沒什麼外傷,等她醒來如果沒有不舒服情形,大概就沒什麼問題。”

荻野鷹昂敏感的豎直背脊,“大概?也就表示可能有其他狀況?”

“嗯。”希望事情不會那麼不湊巧。“再耐心等幾個小時吧,我這醫療研究室裏器材很齊全,她不會有事的。”

他們現在待的地方不是醫院,而是他這個腦科主治醫生的專屬醫研室。之前出意外時惹不小的騷動,一為緊急救人,二為免招來不必要的報導麻煩,阿昂二話不說就將車子飆往醫研室這裏。

“小叔最好保證這個莫名其妙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沒半點事,要不然,這條命你要負責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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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再說一次!”

一間掛有“煞神殿”牌匾的廳堂裏,冷不防傳來一聲如雷咆吼。

“老大請息怒。”堂階下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連忙低頭說道。

“目標物死了,你這個飯桶還要我息怒!屍體呢?”高坐檜木黑椅上,也是一身黑衣的“老大”,張牙舞爪的問。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目標物毫無預警的就教一輛車狠狠撞上,馬上引起騷動,等圍觀的人潮散去,九成九已經掛掉的目標物已經不見了。”

“飯桶!你知不知道那個目標物有一億五千萬的價碼?我不是要你不管死活要逮回來見我!”他眼布紅絲,一副想殺人的駭人樣。

黑衣男子忙拱手說道:“小的知錯,但小的盡力了,請老大看在屬下對你忠心耿耿的份上,饒小的一次。”極力為自己小命求情之餘,暗地裏他倒是不怕死的在心底嘀咕老大的誇大唬人話──

一億五千萬的價碼?怎麼可能?雖然目標物看起來是很上眼,但誰肯出這麼高的價碼兜買?再說活的可能搶手,死的,哪個白癡會要?

“滾!”怒喝著,黑衣老大冷著臉起身進屋裏去,若不是今天身上沒帶槍,說不定怒極的他會一槍擊斃這個蠢才屬下!

目標物竟然落得不知死哪去的下場,一億五千萬的“貨”就這樣泡湯?這全都要怪那個一從大陸偷渡來台就染病翹辮子的胡亦!

“去他的,早知道就不跟這個神經病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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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一不好,荻野鷹昂做什麼事都不起勁,到最後幹脆站在窗前發起呆。

他原是回台度假,哪裏知會教個荒唐的“意外”被困在小叔的醫研室?

再耐心等幾個小時?說這句話的人竟然自個兒跑去醫院處理其他事,留他在這裏等?而他都不曉得自己到底已等了多久,房裏那個女孩卻始終沒有該有的動靜。

“豈有此理,是她胡亂撞車的,我合該欠她的嗎?”

悶聲嘟噥著,一串細小的叫聲截去他的注意。

撇低頭瞧見腳邊白絨絨的家夥,他心裏不覺有氣,“都是你!要是你不撞上我的車,怎麼會耽擱到我,讓那名女子有機會撞上來?”

“汪、汪!”回以兩聲低吠,狗嘴咬住了他的褲管。

“赫,說你兩句,你就想咬人?”正在考慮要不要跩它一腳,那褲管上傳來的咬扯力道,讓他警覺出一絲異常,念頭一閃,“你要我進房?”

“汪汪!”像是回答,小小的狗嘴又咬起他的褲管拖扯著。

一股不安的預感猝然劃過腦際,荻野鷹昂拔腿就往房裏跑。不會是那名女孩吐起血,性命有危險吧?

醫研室治療房內,由昏睡中蘇醒的女孩緩緩坐起身子,雙手緊緊扶抱住腦袋。

“痛……”她低吟,不明白睡起來的自己,頭怎會陣陣抽疼著。

“喂,你沒事吧?”

低沉渾厚的嗓音鑽入耳,女孩抬起頭來,一張在一頭不羈濃密黑發下,五官分布得絕對盡善盡美,過分好看的英挺麵龐,映入她的眼。

“你──是誰?”她好像不認得他。

“這句話是我要問的。”他坐上床沿,“先回答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沒看見她吐血,小腦袋也沒哪裏裂開個縫流出血,而且還會說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還是大意不得。

“沒有,隻是頭有點痛。”她很順從也很老實的回答。

“當然!你撞到頭了,腦袋沒開花算你命大。”提到這個他就有氣,“你做什麼跑來撞我的車?”

“嘎?”她呆愣,完全不懂他的話。

“汪!”一聲像要提醒她什麼的叫聲湊一腳的響起。

她視線往床下一瞥,訝然驚呼,“好可愛的狗狗,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