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野鷹昂目光往下一睨,原本還想“汪”的狗家夥,有點委屈的垂低頭。
“這家夥也是半路殺出來的,跟你一樣。”本來還猜想這隻狗是她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半路殺出來的?”她將視線調向他,她的頭比較不痛了,可是這個人說的話有點難懂。
她眼裏的疑惑茫然令他眉心收攏,難道……“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她又被問得一頓,腦裏一片空白。
“對,名字,兩個字、三個字或者四個字,你身分的代表。”他捺著性子說。
兩個字、三個字或者四個字,身分的代表?名字,她的名字?
她想得眉頭愈來愈凝,荻野鷹昂的也好不到哪裏去。
果然,她真的──
“楚漾。”
“什麼?”她突然出聲,他反應不過來。
“楚漾。我的腦子空白一片,而且愈想頭愈痛,結果隻浮出這兩個字,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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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前額葉主要控製對側肢體運動、智力功能、思想行為和記憶,優勢半球更控製語言及寫字……”
“講重點。”荻野鷹昂不耐的揮手打斷坐在對麵的人,什麼大腦前額葉、優勢半球,這些專有名詞他沒興趣。
程修真略微沉吟,阿昂要的重點──“她失憶了。”
眉梢微動,荻野鷹昂沒有太大的反應,早在Call小叔回醫研室時,他就這麼猜想,有誰會像那小女人想了老半天才擠出個不知道是不是她名字的名字,還天才的問他對不對?
當他是算命仙?八竿子跟她打不著一塊兒的他,會知道她姓啥叫啥?
“這就是小叔說的,可能的其他情況?”或者,還有更糟糕的?
“記憶喪失確實是腦子遭受外力撞擊時容易發生的情況,本來我還在想,這女孩能不能幸運逃過,可惜──”他遺憾的攤攤手。“而且傷到大腦前額葉,除卻喪失記憶,伴隨而來的可能還有判斷力障礙、人格或心智改變行為異常、注意力不集中、溝通困難、走路不穩等其他狀況。”
“簡單的說,不就像一顆隨時會惹禍的不定時炸彈?”根本是糟糕得徹底!
“咯咯咯……”
一串清亮笑聲突兀飄來,荻野鷹昂轉頭望向正廳另一邊,俊挺濃眉立即蹙起。
這個女人究竟有沒有搞懂情況,她失憶了好嗎?何況身邊還有兩個陌生男人在,她居然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小白,別舔我的腳指頭,會癢。”楚漾笑嗬嗬地躲著小白狗的“攻擊”。
“小白?”
“對呀!狗狗全身白白的,叫小白剛剛好,還是你有其他的名字?”
她黑白分明的滴溜圓眼眨巴眨巴的望著他,就連那隻狗家夥也像等著他命名一樣搖著尾巴瞅著他,狄野鷹昂不由暗咒起自己多嘴,白絨絨的家夥不取土土的“小白”,難不成叫差不多土的“小黑”?
“隨你高興。”沒興致花時間為小狗命名,他嚴肅的將話題扭回來,“小姐,現在可不是跟狗玩的時候,我不是要你努力回想有關你自己的事,你到底有沒有在想?”
“有啊,可是努力想頭很痛,我怕痛啊,所以就給他休息。”
聽她說的是什麼文法什麼話!怕痛,所以給他休息?“你──”
“阿昂。”程修真出聲阻止斂著臉的他。“傷及腦子要回想以前的事,頭部是會因剌激而疼痛,你就別逼楚漾,讓她慢慢來。”說著,他給楚漾一個溫和微笑。
教人倍感親切的笑讓她不自覺跟著笑回去,“還是程大哥比較有同情心。”她彎身抱起又在她腳邊磨蹭的小白。
“你說什麼?”荻野鷹昂聲音一冷。
楚漾一嚇,急將小白緊攬胸前,看著霍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的他,急切的道:“你也很有同情心,這樣可不可以?”
“我不是說這個!你剛剛叫他什麼?”他朝她逼進。
“程大哥。”程修真不疾不徐的代為回答,這小子那根食指幹麼這麼不客氣的指著他?
楚漾連連點頭,“我有叫錯嗎?”
大錯特錯!“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小叔?你叫他大哥,那我要叫你什麼?”
一旁的程修真好笑的揚起嘴角,終於明白這小子在鬧別扭什麼。
但是楚漾可沒想那麼多,狄野鷹昂問,她的腦子就使勁的跟著轉,“叫姑姑。”
“你!”
“好啦,你會嚇到人家。”程修真一把拉住咬牙切齒,不覺間又向楚漾欺近一步的侄子。“我妹妹你是得叫姑姑啊。”
“就是嘛。”楚漾略感委屈的瞟望眼神突然間又冷又利的荻野鷹昂。問題是他自己問的,為什麼她說出正確答案,他還要“你”得那麼凶?
見有人頭頂快冒火,程修真趕忙對著很得他緣的楚漾說:“你就跟著阿昂叫我小叔好了。”免得她下一聲“程大哥”拋來,阿昂會將她這個比他看來年紀小的“姑姑”丟出窗外。
“哦,小叔。”沒什麼隔閡的喊完,她馬上忘記荻野鷹昂半分鍾前才凶她的事,咧出笑對他說:“你很好耶,有個這麼年輕,像大哥的叔叔。”
好個頭!荻野鷹昂轉身就往角落的置物櫃邁去。她曉不曉得在他二十歲前,他可是怎麼也無法將“小叔”喊得心服口服。
小叔分明隻大他六歲,塊頭又沒比他高大,為何輩分偏偏高他這麼多?要不是這些年自己不再是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他恐怕還是不肯喊出該喊的稱謂,這個剛才想在口頭上占他便宜的女人還在那裏一逕叫好?
她果然如小叔所說,撞傷腦子產生了“判斷力障礙”,而且還“溝通困難”的後遺症,他還是離她遠一點,以免胡裏胡塗就跟她嘔起氣。
“小叔,她交給你了,我要回你住處。”抓起擱在置物櫃上的行李袋,他頭也不回的說。
“帶楚漾一起回去。”
跨開的步伐瞬間僵住,他全身帶著不可置信的冷意旋回身,“小叔說什麼?”
“楚漾想不起以前的事,你不帶她回家要教她上哪兒?”這小子,好歹他也是叔叔,他就不能收斂點渾身教人捏冷汗的懾人氣勢?
“她沒地方去關我什麼事?”那個象征他得負全部責任的“你”字,讓他無法心平氣和!
“今天這意外我們怎麼說都推卸不了責任。”
“小叔說是你開的車。”聽程修真大約提過意外情形的楚漾,想也沒想的附加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