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這該怎麼解讀才好?說她愛上他?

很好,很理想的答案,他卻不敢如此奢望。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問題沒有解釋清楚,不然他們不必分開這段時日,讓彼此都飽受思念之苦。

「不好嗎?」淚眼對上他的瞳,她希望自己可以忽視他眼裏放射出來,足以讓自己意亂情迷的魔力。

直到這時候,她才敢向自己承認,她是思念他的,沒有一刻曾經或忘。

「不是不好,隻是我希望你可以回答得更明白一點。」他的心髒止不住地狂猛亂跳,節奏足以媲美搖頭舞曲。

微低下頭,她的臉又紅了。「我從來都不敢想象你離開我的日子。」

她曾經以為自己承受得住,但這段時日下來的試煉,若不是有「美食小鋪」分散她過多的精力和思緒,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會因過度思念而枯萎。

感動地緊閉上眼,鄂楠終於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臉,所有的擔心也因此一掃而空。

天曉得他等這句話等了多久?他甚至以為自己等不到她親口說出來,他便會先因思念成疾而死去。

但他不敢高興得太早,因為問題又浮現了,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可是我們還是分開了這段日子,不是嗎?」

石嫫女瞪他。「不曉得當初是誰主動說要走的?現在才說這個,難道不覺得矛盾嗎?」

鄂楠被她堵得啞口無言,頓時有自掘墳墓的錯覺。

「我不是沒想過讓彼此分開一陣子,可是該怎麼說呢?是不甘心吧?因為不甘心,所以從來沒有對你說出口。」她清楚剖析自己的心態,努力做到自己所堅持的坦白。

「為什麼不甘心?」拉著她到床邊坐下。

他一個大男人的腿力是沒問題,但她是個孕婦,除了支撐她自己的重量之外,肚子裏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小家夥和羊水,久站恐怕受不了。

紅唇咬了又咬,因為女性的矜持,她很難正麵坦承她的愛意──這算不算是一種隱瞞呢?這種事他應該有感覺的吧?

「嫫女?」

她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說了句不甘心之後就沒了下文?直教他滿頭霧水。

霍地,她抬起頭,眼瞳裏閃動著堅定的光芒。「好,基於誠信原則,我願意說實話!你準備好了嗎?」

眼角抽搐了下,鄂楠開始擔心她的實話會不會令他血液逆流、心肌梗塞?

經過這段時日的思念煎熬,他不確定自己可以承受更多。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頭。

這件事總得有個收尾和結局,不論是好是壞,至少他努力過也真心愛過,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話已到了嘴邊,她卻害羞了起來,囁嚅地低語。「我可以背對著你嗎?」

鄂楠翻翻白眼,所有武裝起來的勇氣,全被她一句天馬行空的要求而搞得煙消雲散,直教他哭笑不得。「好吧,如果你堅持。」他忽然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裏總是處於配合的角色,心中突生一股委屈。

困難地轉過身,她邊動作還不忘邊囑咐。「你聽了可不能笑我喔。」她臉皮薄,受不住的。

「嗯。」凝著她不複往日纖細的圓滾身材,他一點都不覺得她變醜,反而感覺她較之前來得更有「孕味」。

什麼情況之下會讓一個女人甘願生下一個孩子?難道隻因男人的要求,女人便會應允了嗎?他實在無法理解女人的心思。

「其實在發覺事實真相之初,我真的很想跟你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可是在由賣場走路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也改變了心意。

「我自認並不是個隨便的女人,一旦對你交付出感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收得回來,因此我給自己一個挑戰,期許可以讓你愛上我。」

她不敢看他,一徑兒對著窗外的滿天星鬥自言自語,仿佛一個人對著天空獨白。

若茵農場真是個好地方,它可以看到台北少見的星星,或許因為它離天空的距離比台北近吧?她恍惚地微微分心。

鄂楠的心跳越來越快,凝著她發髻下白嫩的頸背,他幾乎忍不住想貼靠上去。

「然後呢?」察覺她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目光,他不免微妒地沙啞催促。

他成功地喚回她的思緒,她微低臻首,感覺臉頰微微發燙。「然後……記得嗎?我經常不經意地問你,你愛不愛我?」

誰會忘記那段既甜蜜又痛苦的煎熬?鄂楠隻有「印象深刻」四個字足以形容當時的心境。「嗯。」

「那是一個愛情的魔咒,我用那個字來向你催眠,希望你總有一天可以愛上我……」她頓住了,喉嚨梗得難受,幾乎沒辦法繼續往下說。

「嫫女……」

天!他真是殘忍,竟然讓她承受這麼大的痛苦而不自知?!他該如何才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這就是你遲遲不肯點頭答應跟我結婚的理由?」

一顆晶亮的淚珠懸空滴下,她來不及伸手去接,目睹它被舒爽的孕婦裝全數吸收。「如果你是為了孩子,我情願把孩子給你,免得我們彼此痛苦一輩子……」

何苦啊何苦?新生命何其無辜,一出生便得背負如此難以負荷的重擔?

三個人的幸福全操縱在他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身上,若他真有思想,怕也是無法承受的吧?!

伸手將她摟進懷裏,鄂楠心疼得幾乎死去。「別再說了嫫女,別再說了。」

「我想我一定是做得不夠多,所以沒辦法讓你愛我,如果不是你朋友的關係,或許你會一直隱瞞下去也說不定……」

一旦打開心靈的窗口,要合上並不是那麼容易,石嫫女沒辦法阻止自己情感的宣泄,隻能無意識地持續下去。

「我不是不說,而是不敢說!」

不再讓她背對自己,他火速換了個位置麵對她,畢竟以她現在的體態,要移動她並不是那麼簡單。

「相信我,你絕對不是單獨付出的一方!當我們的感情進展到連我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地步,那個事實便成了我不敢去碰觸的棘刺,隻因為我一點都不想傷害你!」

失神地對準眼瞳焦距,石嫫女一時間無法響應他的激動。

「如果你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我可以每天在你耳邊不停地說,說到你心煩為止!」

原來感情不是光憑感覺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愛意,非得藉由那俗不可耐的三個字來確定彼此的心意,他和她兩個人全是一個樣,世界上並沒有任何人可以得到例外的持權。

晦暗的眼摻入一絲期待的光彩,她怯懦地輕問:「可以嗎?你真的願意……」

「我愛你!」不願讓任何不安全感取代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趕忙在自己來不及害羞和後悔之前,大聲宣布自己不敢輕易啟齒的愛語。「我是真的愛你。」

石嫫女輕顫了下,熱淚滾滾滑落。「真的嗎?不是因為孩子或任何含有企圖的理由?」

「沒有,除了擁有你之外,我對你再也沒有任何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