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牧允不是笨蛋,他早就察覺到夏可潼突然出國度假的理由不簡單,卻因不想讓她為難而沒有逼問她──但他還有人可以問,一個無處遁逃的人。
他早晚都到偵一組纏著老禿,硬要他對夏可潼的去向做出交代。
“小老弟,你饒了我成嗎?”組長實在被他纏得受不了,禁不住哀求道──“就跟你講明白了啊,小夏是出國去度假嘛,事實就是事實,不然你要我怎麼回答?”
“我沒有逼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她真正的去向。”韓牧允即使心裏早有了底,卻仍不免顯得激動。
“後!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
老禿快瘋了,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他的專線陡地響起,令他神色一凝。
見老禿沒有動作,韓牧允開口催促道──“接電話。”
“我希望你可以回避一下。”老禿開始掙紮,似乎猶豫著該不該在他麵前接這通電話。
韓牧允的眼眯了起來。“如果你不接,我不介意為你服務。”
說著,他立即走向發聲處,立即逼出老禿一身冷汗。
“好好好,小老弟,我接總可以了吧?”逼不得已,老禿衝到他身前搶接專線。“喂……”
韓牧允專注地凝視著老禿的神情,包括聆聽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晚上十點?七號碼頭……接頭呢?預計有多少貨源?”
老禿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由於韓牧允很專注地聆聽,組長辦公室裏又很安靜,因此沒有任何一個字可以逃過韓牧允的耳朵。
“你還好吧?安全為要……好,我知道你會到場,自己小心。”
低語許久,老禿終於沉重地掛了電話。
“可潼打來的?”雖然韓牧允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是以他的直覺判斷,他可以斷定這通電話絕對是夏可潼撥來的。
“沒有,你別亂猜。”好不容易有了逮住大魚的機會,加上這是件絕對機密的案子,老禿咬緊牙關死不鬆口,就是不肯給他正麵的答覆。
“好了,我相信不是她。”
韓牧允很清楚,不論自己再怎麼追問也不會有答案,因為老禿的職業道德並不允許他說明白,不然他這個組長也不值得任何人信任。
“記住,無論如何我隻要她安全,這點保證你做得到吧?”
老禿望著他,望了好久。
“你不會連這麼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吧?!”
韓牧允心頭浮現不安,幾乎不用猜測,便可想見夏可潼這趟任務有多麼危險。
老禿心裏暗歎一口氣。
這小老弟可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難做到嗎?
對於未來的事,誰都無法預測,他相信這點連夏可潼本人都有最壞的心理準備,他又怎能對他提出的要求給予肯定的承諾?
越是看似簡單的要求越難達成,這小老弟真強人所難呐!
韓牧允咬了咬牙,輕淺地點了下頭。
“好,我懂,你也別為難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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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禿頭組長緊鑼密鼓地準備進行晚上的行動之際,韓牧允這方也有所行動。
“哇塞,這麼刺激喔?”易靖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晶亮的眼顯得有絲不太尋常。“朋友有難,兩肋插刀,這個忙我幫了。”
“真搞不懂你在興奮個什麼勁兒?”柴劭淳拿著手術刀擦拭著,擦完之後往牆上的飛鏢標靶一射,命中紅心。“別人吃米粉,你在那邊喊燒,好笑。”
“劭,你就別再損他了。”宋於濤倚著窗,好笑地睞了易靖一眼,調侃道──“他這個人啊,就愛湊熱鬧,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鑽;今天就算允沒開口,他還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一道淺淺的歎息聲揚起,答腔的是作家薑季昀。“對啊,就有人這麼無聊。”
“你說我無聊?!”易靖這一聽可不爽了,趨上前去欲揪住薑季昀的領口。
“夠了!”韓牧允輕輕抵住衝動的易靖,深邃的眼露出深沉的殺機。“把你的氣力留到晚上,不怕沒地方發泄。”
晚上十點,七號碼頭──他記得十分清楚。
事關夏可潼的生命安危,他絕不會等閑視之。
也算湊巧,當時他剛好在場,才能夠得知這個絕對不能外泄的機密。
今天就算打電話向老禿回報的人不是夏可潼,他也當成是了。
正所謂死馬當成活馬醫,如果不是,就當作是那個不曉得是誰的家夥撿到;若是,正好讓他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別看他隻是個文質彬彬、靠嘴巴和頭腦吃飯的軟弱律師,除了這幾個死黨之外,沒有人知道他曾經在國外練過拳擊──他的拳頭幾乎等於武器,更甚者,可以被當成凶器!
今天,他可以很理性地麵對所有對他不利的人,但一旦牽涉到他的女人,那麼願上帝保佑那個即將麵對他拳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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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很冷、很強,直刮得人寒徹心肺。
夏可潼下了毒梟文的座車,不禁稍稍緊張地扯緊外套。
今晚終於要背水一戰了。
等待了將近三個禮拜的時間,她忙著摸索毒梟文的作業方式和習慣,並在經過幾個不大不小茶包的處理之後,她輕易地得到毒梟文的信任──
當然,在這段期間,她明顯感受到毒梟文對她的好感與日俱增,以及他對她也很是照顧,但是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況且她已經有了韓牧允在先,斷無接受毒梟文的理由。
因此她在經曆幾次貞操防衛戰之後,毒梟文八成也感覺到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事實,逐漸將她當成信任的左右手,慢慢地將手上的工作撥給她處理。
這回,她總算掌握到毒品交易的準確時機,趁著外出的時間利用公共電話撥給組長,希望任務可以早日完成。
她好想念韓牧允,真的好想他。
人就是這麼奇怪,當那個人經常在身邊出沒,偶爾會覺得他煩、他吵,可一旦人不在身邊,又覺得若有所失。
她現在隻想盡快將任務結束,飛奔回他身邊和他聚首──如此而已。
“冷嗎?”將外套披蓋在她肩上,毒梟文表現出難得的體貼。
這種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他不曾真心對待過任何一個女人,唯有她特別例外。
這個小女人很有個性,處理事情明確又果斷,很難不吸引他全部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