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周弱水上下仔細打量了他一遍,冷笑道。「外麵發情的公狗已經夠多了,這房間沒必要再添一隻吧?」
韓千尋大窘,又開始咳嗽了。
丁叮叮抿嘴一笑,拉了拉周弱水的袖子,輕聲說:「你真缺德,怎麽把韓先生說成是狗、狗狗……」
「原來你認為他是狗狗啊?」周弱水哈哈大笑,對著韓千尋冷嘲熱諷起來。「聽到沒,人家叮叮也說你是大笨狗,你還不快夾著尾巴滾蛋……」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啦……」丁叮叮急了,忙著辯解。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歡迎我留下嘍!」韓千尋見風轉舵,找了張椅子坐下,彬彬有禮地說:「盛情難卻,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周弱水快氣死了。「喂!你要不要臉啊?叮叮什麽時候歡迎你了?」
「沒有嗎?」韓千尋是個聰明絕頂的人,和丁叮叮交談過幾次後,已經知道這個女孩子溫柔似水,從來不忍心讓別人難堪;於是他立刻變了臉色,一臉黯然地說:「丁小姐是空穀幽蘭,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侈言相交,果真是不自量力了。」
「你、你不要這麽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我當然歡迎你。」丁叮叮臉上微紅,款言留客,臉上盡是溫柔笑意。
「笨蛋!大笨蛋!」周弱水聞言,差點沒吐血。「你放機靈點,好不好?這家夥對你不安好心,你還留他下來……」
「這艘船是韓先生的,他、他要是不懷好意,我們也是無路可走;留不留人,又有什麽差別?」丁叮叮臉上又是一紅,淺淺一笑,對著韓千尋說:「韓先生,你說是不是?」
「當然!你是我的客人,我怎麽可能對你存有歹意?」韓千尋趕緊正襟危坐,一副誠正君子的模樣。
「沒存壞意,可也沒安好心!還不是轉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周弱水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喂!既然要聊天,你倒說說,要聊些什麽?」
「我看,就來聊聊我喜歡吃些什麽好了……」
「呿!我們管你愛吃什麽!」周弱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這樣啊……」韓千尋眼中間過一絲狡黠,注視著丁叮叮,笑道:「你們既然對我沒興趣,那就反客為主,談談丁小姐好了。」
「我?」丁叮叮一愣,有些手足無措。「我、我平常得很,沒什麽好說的……」
「亂講!你聰明靈秀、手巧心細,樣樣出人之上,哪裏平常了?」周弱水大聲反駁。
「喔?」韓千尋似信非信,眼神卻沒片刻離開丁叮叮。
「你不信?」周弱水這可生氣了,大聲說:「叮叮不隻醫術好,更燒得一手好菜,還有、還有,她還會做衣服,我身上這件衣服就是她做的……」
「水水……」
「幹麽?這件衣服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啊!你該不會連這也忘了吧?」
「我沒忘,隻是,沒、沒必要告訴韓先生吧?」丁叮叮無奈一笑。
周弱水恍然大悟。「臭小子!你、你套我的話!?」
韓千尋哈哈大笑。「丁小姐秀外慧中,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燒了三輩子好香了。」
「韓、韓先生說笑了。」丁叮叮始終垂著頭,卻能感受到兩道灼熱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她避無可避,又窘又羞,隻好小聲的向周弱水求救。「水水,這裏悶得很,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沒辦法啦!剛才不是討論過了?外頭一堆蒼蠅,你現在出去穩死的!」
「丁小姐想出去?」韓千尋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幹麽?難不成你有辦法?」周弱水斜睨了他一眼。
「海闊天空,魚躍鳥飛,怎麽會沒有辦法?」
「什麽意思?」周弱水聽得一頭霧水。
丁叮叮卻懂了。「韓先生船上是不是另有小艇?」
「聰明!快艇一艘,大海上乘風破浪,絕對不會氣悶。」韓千尋眼中露出讚賞之色,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不過……」
「不過什麽?」周弱水急道。
「小艇不夠大,載了丁小姐,隻怕就不能載你了。」
「這有什麽問題?我又不喜歡坐船,你和叮叮去就成了。」周弱水失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丁叮叮一聽,差點沒暈了過去。「水水……」
「你用不著覺得對我不好意思啦!你難得上船來,老是關在房間裏頭,豈不是太可憐了?」周弱水實在是個很夠意思的朋友。
「可、可是,我隻想跟你出去走走……」
「為什麽我不行?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韓千尋打斷她的話,滿臉誠摯地說。「還是,你根本信不過我,沒把我當成朋友?」
「不、不是,我沒那個意思,你、你不要誤會……」丁叮叮說話又結巴起來了。
「是啊!朋友之間,一起出去玩玩又有什麽關係?」周弱水看著韓千尋,腦中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韓千尋算得上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又律己甚嚴,無花名在外,說不定和叮叮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水水!」丁叮叮好生尷尬;她人雖老實,可也不是呆子,自然明白周弱水在轉什麽心思。「我、我看,我還是待在這裏就好了……」
「那怎麽可以?」周弱水大聲反對。
「為什麽不行?」
「你、你待在房間,我也就得陪你待在這裏,豈不是哪裏都去不成了?」周弱水主意既定,口中已是義正辭嚴。「我難得坐一次遊輪,這艘船又這麽多好玩的地方,你總不希望我一整天都陪你待在房間吧?」
「可、可是……」
「這話有理。」韓千尋大喜;沒想到這顆大燈泡居然這麽幫忙?「丁小姐總不希望因己之故,連累朋友也不開心吧?」
丁叮叮一愣,看了看周弱水,又看了看韓千尋,極輕、極輕地歎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這麽說,我、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