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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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黑寨自從來了個女主人,便又再造起房舍,這回可是建在地上,猛獸依然橫行,但是多了數名家丁,屋宅前後團花盛放,花香淡去了猛獸的銳氣,蒲公英雪片似地在空中飄舞著。有個小孩在草堆裏啼哭,一頭黑豹在他旁邊的花堆裏翻滾,壓得花香四散,小嬰孩在繈褓裏哭個下休,哭聲洪亮,引來個彪形大漢。

他走來,黑豹蹬直身子,呼呼奔來左跳右纏捱著他。

他俯望嬰孩,眼光溫柔,和他臉上駭人刀疤極不相稱地,嘴角竟浮現抹好慈祥的笑容。他抱起嬰孩,厚實的大掌,輕輕拭去孩兒眼角淚珠。小嬰孩停住啼哭,靜靜地望他,小手抓住他拇指,吸吮起來,他笑了。

抱著嬰孩,領著黑豹,走向花海,尋找愛妻。

她背光立在花間,光影映著她瀑布般的長發,映著她身上的紅色衣裳,他走向她,他心愛的女子似有感應,回過身來,望住他,笑得嫵媚。

他覺得自己的心,軟綿綿地,像醉了。他停在她麵前,讓她將手裏編的花環戴在嬰孩頭上。

她問:「囝囝乖嗎?」

「他哭不休。」

嬰兒眼角還掛著淚珠,她低頭,吮去眼淚。「不哭啦,娘抱抱。」她抱過嬰孩,男人摟住她。

他笑道:「孫無極來探望我們。」

凝煙哼道:「那廝來了準沒好事,定是要你相幫什麼。」

雷魈低笑,風吹來,暮色映著他們的背影。黑豹奔馳,天黑了,該回窩了。

那裏炊煙嫋嫋,被雷魈搶擄來的趙大廚,差使下人準備晚膳。

「又是酸辣魚?」有個青衫執扇的男子倚著灶房木門,皺眉頭抱怨。「真夠了,次次來,次次吃酸辣魚……」

趙大廚尷尬,憨笑著。「孫爺,我還準備了別的。」

「哦?什麼?」

「茶花餅。」

孫無極嘖了聲,頗不以為然。「還好,我自己帶了酒菜。」這雷魈喔,再這樣和凝煙公主耗下去,怕連怎麼使刀都要忘了。瞧瞧這座黑寨,都快叫花兒掩沒了,他差點不識得路上來。

外頭,傳來嬰孩啼笑聲,孫無極轉身走出屋外,笑望老友。隻見雷魈左抱嬰孩,右牽凝煙,嘖,好個幸福家庭。

「雷魈,兄弟來看你了。」

「你這廝,又想央他幹什麼?」凝煙笑嚷,將嬰孩接過來抱,讓他們去談男人間的事。

江湖又發生什麼事了?聖主那邊又來找魔羅教麻煩了嗎?她不關心,找個蔭涼的地方坐下,逗弄懷裏嬰兒,這紅撲撲的小家夥,摸起來軟得像花瓣兒。

「乖喔……」凝煙哄著孩子,過去那些愛恨情仇,離她好遠好遠了,而今她心裏隻有滿滿的愛。

炊煙處,大廳裏孫無極和雷魈正在議論教內事務,孫無極告訴雷魈一件趣事——

「邵賜方被凝煙射斷的那雙腿,到現在還沒起色。」他興致勃勃講道。「鬼醫派人私下來拜托我,捎口訊給慕容別嶽,求他診治。」

「不用幫那畜生!」一想到他給凝煙的折磨,留他活口已是天大恩賜。

「不不不……」孫無極搖著扇。「我們做人要慈悲為懷,以德報怨。鬼醫答應幫我做幾件事,所以我不忍心啊,就找慕容別嶽幫忙了。」

雷魈才不信孫無極真那麼慈悲,他肯定逼鬼醫幫魔羅教做了很多事。

「那麼,醫好了?」算算,那雙腿也殘了三年。

「唉,我是答應要幫鬼醫說情,找慕容兄幫忙……」

「然後呢?」雷魈問。

「然後,我派人帶了口訊給慕容別嶽,七天後他回了一封信給我。」

「他怎麼說?」

「他在信裏寫著——」孫無極板著麵孔,學慕容別嶽那副正經樣,道:「邵賜方不是人,地上爬足矣。」說完,他們仰頭大笑,幹杯慶祝。

少頃,凝煙抱著嬰孩回來,一並坐了,大家開懷暢飲,聊起許多往事。

孫無極那廝又提起了,雷魈當初是如何、如何急著要救凝煙,還怎樣、怎樣地因為凝煙竟跟他鬧脾氣,拔刀相向,抱禧又怎樣被雷魈嚇得尿褲子。

孫無極說得興致盎然,趣味橫生,雷魈聽得尷尬,低頭卯起來喝酒。凝煙微笑,心裏溫暖,她拎了酒壺,幫孫無極斟滿酒,與他幹杯,讓他住口。

趙大廚和仆人一盤盤將菜端上來了,黑豹鑽進廚房,銜了一隻雞腿過來,伏在桌底啃噬,然後,聽見嬰兒格格笑了,黑豹鑽出桌子,抬頭,看見主子正微笑地搔著嬰兒,它眼色一暗,吃醋了,跑去在他們腳邊磨贈。用力磨、用力贈,終於有人發現它。

凝煙伸下手,揉揉豹兒頸子,它眯起眼,好幸福喔!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