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她開始“巨細靡遺”地細說從頭。

李澤煥一聽到這流水帳似的回答,連忙打斷她的話:

“你的意思是,你們兩人對那房子也不太熟?”他趕緊指出重點,免得她連她家裏種了哪些植物、養了哪些動物也全給搬出來說了。

“還沒來得及熟就被你們給抓來啦。”她老實地說。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也不知道那海洛因磚打哪來?”

“當然不知道啊!”她用力地點了點頭。“要是我知道這房子裏都藏了這些東西,早把它當垃圾給扔了。”

“扔了?”李澤煥對她的答案感到有些意外。“你知道那玩意兒值多少錢嗎?”

“不知道。不過看你們那麼重視它,我想應該值很多錢吧。”她猜測。“可是這東西放在房子裏,都讓房子的空氣中充滿怪味了,很不好的。”

“怪味?”

“是啊,這海洛因的最最最原始原料,不就是罌粟花嗎?”

不論是任何一種花提煉的精粹物,即使已經經過精製,她家大人還是隱約可以辨別得出來。

“隻要是花做出來的束西,我家大人都聞得出來。我家大人一進那房子,就說房子有怪味;我本來以為是房子久沒人住,所以才有股潮濕怪味,現在你們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大人說的怪味,就是這海洛因磚。”

“你家大人?”李澤煥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要不然小圓仔怎麼稱姬莞華為“大人”?

“呃……我是說我家小姐啦。”她吐吐舌頭,心裏暗罵自己不小心。

“你說,姬小姐聞得出房子有怪味?”

他皺起眉頭,心裏不禁想,這姬莞華若不是有特異功能,要不然上輩子就是狗轉世的!

海洛因的確有些味道,但是若不是靠近細聞,根本分辨不出來。不過,經過訓練的狗兒,當然不一樣了;它們能在遠處,便能聞到毒品的味道。

“是啊!”她很是得意地說:“你要不信,等會兒拿瓶香水過來,她可以百分之百準確地告訴你,香水裏用了哪些植物。我家小姐這本事啊,連調香師都要甘拜下風哩!”

“哦?”他半信半疑地應了聲,決定轉回正題。“你說,你們是透過地產經紀人買的房子,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人的資料?”

既然有法子出售陳金凱的房子,肯定是與他熟識;若不是,那也一定會有聯係。

“好啊,不過他的名片留在房子裏耶。”她非常合作地答道:“要不然,等你們放我們回去以後,我再送來給你。”

“不必,我們會陪你們回去,到時你再拿給我就成了。”

既然,她已經提供他們另一個偵察方向,那麼她們大致上已經不在他們的嫌疑名單之列了。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他還是得派人去查證她所說是否全部屬實。

“好了,小圓仔,我再問幾個小問題,我們就可以送你和姬小姐回去了。”

的確,隻要頭兒與姬莞華吵完後,他們便可以派人送她們兩個回去了。

李澤煥在問得了所有相關資料後,認為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將姬莞華與小圓仔留滯在組裏了。

因此硬著頭皮,冒著被韓褫晁拆成八大塊,然後丟到化糞池成了堆肥原料的危險,在所有組員欽佩的眼光中,走進了訊問室——

“咳!嗯!”他輕咳了聲,試圖引起似盛怒中的兩頭獅子中的其中一人的注意力。

不過,事實證明,他這聲“輕咳”壓根起不了啥作用。因為,他眼前的這對男女,爭論依舊,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這會兒,他隻好拿出公事公辦的音量,大喝一聲:

“報告!”

終於,韓虢晁那鷹眼似的銳利眼神,萬分不悅地投向他;這一眼裏飽含了明顯的警告意味,意思是告訴他——你最好得有要緊的事!

“沒看到我在問案?”

他的語氣雖不若剛才與姬莞華激辯時那般的高昂,但仍讓李澤煥不禁流了一身冷汗——組裏的人誰都知道,如果組長以這種看似無事、可卻又莫測高深的語氣說話時,他們最好自個兒小心點,免得誤觸頭兒的爆點,然後被炸得屍骨無存!

“報告組長!”李澤煥走到兩人身邊,以一定的音量說:“剛才你在‘審問’姬小姐時,我已經做好小圓仔的筆錄。根據她所說,她們兩人是一直到昨天才搬進那房子,因此,我想咱們今天得到的消息,幾乎可以證實是個假情報。”

姬莞華聽到他這麼說,嘴角此刻不禁露出個得意的笑容;而這笑容看在韓虢晁的眼裏,是格外刺眼!

“你確定!”雖然他內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告訴他,坐在他眼前趾高氣揚的姬莞華與這樁案件很可能一點關係也沒有……

但是,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美麗的女人——雖然他很不願意承認,但是,這是個誰都無法否認的事實;根據他的經驗,美麗的女人通常都是不值得信任的。

因此,他放棄聽信腦中的聲音,執意將她與她的小女傭給帶回局裏。

“我可以幫你確定。”姬莞華聽到這兒,將她放在外套內袋裏的護照給拿了出來。“這裏有我所有出入境的海關紀錄。”

她將綠色的護照大方地往桌上一放,得意地等著看韓虢晁吃鱉的模樣。

韓虢晁麵色鐵青地拿起護照,仔細地查核上頭最近一次的入境時間,發現最近的一次入境日期是——昨天!

“你有這種東西,為什麼不早拿出來?”為了維持尊嚴,他決定先聲奪人。

“你這人也真奇怪!”姬莞華見他仍是一副蠻橫不講理的樣子,心裏老大不快。“你光問我的名字,就問了個半天,還什麼重點也沒問到,更別說你給我時間讓我自白了。我要是突然丟本護照出來,搞不好還會被你說成‘欲蓋彌彰’,這護照沒證明我的清白,反倒被你說成是脫罪的工具了!”

她後悔自己剛才那護照為什麼沒有直接甩到他臉上去!

在一旁的李澤煥一聽,不小心在臉上露出了副了然的笑容,卻不幸地被韓虢晁給遠到,因此隻好誇大動作,以示自己隻是在做習慣性的“臉部運動”,而不是在“微笑”。

如果,這姬莞華不是個美麗的女人;如果,韓虢晁不是在她最不應該出現的地方找到她,那麼,或許有一絲的可能,他會看上她,甚至是愛上她……

見鬼了!他敢說,先前她拿下太陽眼鏡時,他組裏不管有沒老婆、死會活會的男人,看到她時全是一副想將她給拖上床的急色樣;也就是說,隻要眼睛沒瞎的男人,見到她沒有一個會不受到點吸引的。

但是,他早該知道美麗、聰明、有幽默感的女人,就像是一瓶毒藥,一旦你無可救藥地愛上她,就是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他曾付過這種代價,而這個代價……就是他父母的生命,以及他對人的信任!

這代價,是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的教訓;而他也絕不會、更不可能再讓自己犯同樣的過錯!

“一本護照不能證明什麼!”他嘴硬地回答,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好!”姬莞華聲音一揚。“麻煩你發揮點效率,去找點能證明什麼的東西出來!”這時,她轉向李澤煥:“我相信小圓仔已經提供了你足夠的資料,麻煩你盡快去找出來,我想快點恢複自己的公民權。”

“你沒有權利指使我的部屬!”韓虢晁低吼。

“麻煩你。”姬莞華沒費事和他辯,直接對著李澤煥說出這三個字後,才轉頭看向已經氣得渾身快著火的韓虢晁。“我沒‘指使’他,事實上,我是拜托他。”

“你!”韓虢晁惡狠狠地瞪著她,有如一頭被激怒的狂獅看著他脫逃的獵物。

這女人成功地挑起了他的怒氣,他這輩子從沒有任何人可以將他逼到這種即將失去理智,而崩潰的臨界點!

“頭兒……”李澤煥有些擔心地看著一臉毫不在乎的姬莞華,然後再轉頭看向已經快氣瘋了的組長。

最後,他看到韓虢晁猛地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嘴裏不曉得念些什麼後,以一種非常非常壓抑的口吻說:

“照她的話去做!”

雖然她讓他生氣,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再者,如果他們可以早點找出證實她們清白與否的證據,那他們就可以早點處置她們兩人了。

如果她們是清白的,那麼,這足以將聖人逼瘋的女人,可以帶著她的小女傭盡早地離開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