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 3)

她的手被他給鉗製住,想跑根本不可能,所以她隻好連忙陪笑臉。

不知怎地,真正看到Minimum時,兩人在數不清個半夜裏暢所欲言的情景,飛快地一一浮現在袁震的腦海裏。

他不曾對她的外貌有過預設,因為他從不認為他們兩人會見麵。

對於一個不可能會見麵的人,去揣測她的長相,是件相當愚蠢的事。而他,當然不是個愚蠢之人,自然也不會去做那種無聊事。

可是,當他以為已經完全不可能再遇上Minimum時——無論是現實或網路,她卻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麵前。

這時,她不再是個虛幻人物,而是一個有聲音、有表情、有溫度的女人。

她,是個活生生的女人,而現在,她就站在他麵前。

“你叫什麼名字?”在離開片場後,為了防止她臨陣逃脫,他的大手仍緊緊地禁錮著她的。

“啊?”杜拾羽被他這個完全是在意料之外的問題給問得愣住了。“你說什麼?”

怪了,怎麼他們有點雞同鴨講啊?

“我說,你叫什麼名字。”耐心,是他的優點之一。

“喔,名字啊,我叫杜拾羽。”等她將自己的名字給報上後,才覺得不對,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勸他,要以文明的態度處理事情,怎麼現在卻兜到她的名字上了?

“等等,等等,同胞,你問我的名字做什麼?”

“難道你要我一直叫Minimum?”李慶豐出賣了她這件事,就不必讓她知道了。

“嗯,你要這樣叫,我也是不反對啦。”她這個人是很隨和的。

“我個人比較偏好正式一點的稱呼。”

袁震的雙眼片刻未曾離開過她的身上,看著她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給透視。

通常,人與網路上的表現會有所差異,像他的某個朋友,就自詡在網路他是能言善道、幽默風趣的,而現實中他們所熟知的他,卻不是那麼個樣子。

而透過觀察,他可以得知Minimum,杜拾羽,是不是就如同網路上所表現的那個樣子——反應靈敏、頑皮得讓人束手無策。

“喂,同胞,你直盯著我做什麼?”他的眼神,讓杜拾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雖然現在是冬天,可不知怎地,他那打量的眼神,就是讓她有種被狩獵的錯覺——他是拿著槍的獵人,而她自然就是那被逼得無處可逃的獵物了。

對於她的疑問,袁震僅隻嘴角一揚,以此代替回答。

不過,對於他的“回答”,她顯然是十分不滿——

“喂,同胞,我是問你話耶,可不是在叫你表演抽動臉部肌肉。”

聞言,他忍俊不禁大笑出聲。

“喂喂喂,同胞,這有什麼好笑的啊?”他倒笑得開心,她這邊可是看得超級不舒服的。

笑什麼笑,他牙齒白啊。杜拾羽沒好氣地心想。

虧他長得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居然連最基本的溝通都不懂。

這男人,照一般人的觀點來看,是很帥——這點,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可又不能讓自己成了個睜眼說瞎話的人。

頎長的身材、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膛,就連他的手指也如鋼琴家般的修長……嗯,在一番很仔細地審視過後,她發現先前的說詞錯了。

這男人不是很帥,是非常帥——當然啦,離陸立人那種帥得讓人忘了呼吸,而且還可愛得要命的那種等級,眼前這男人還是差上那麼一點。

可他……她該怎麼說呢?這人有種……有種致命的危險的吸引力,讓女人猶如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

嗯,如果是雨琦,她一定知道要怎麼形容他。杜拾羽不禁如是想著。

她想到她那個寫言情小說的摯友江雨琦。若此刻她在這裏,那麼她一定有完整的詞句,足以形容她眼前的這個男人。

就在他笑了好一陣子,終於止住笑意後,如是說道:

“Minimum,你和網路上,真的沒什麼差別。”

“廢話!又不是什麼雙重人格,還網上、網下兩個樣啊。”

杜拾羽這人真的沒什麼不好,隻可惜向來心直口快,對男人又絕不留情麵,也因此,她上網的曆史都已經六七年了,到現在不要說是純純的戀情,就連那種最容易發生的網路戀情也與她無緣。

“嗯,很好,你果然如自己所說的。”袁震不能說,看到她有種意外的驚喜。

意外是有,但絕對不是驚喜。因為驚喜,是對方超出他的期望值才會有的詞句。

而他,對杜拾羽的一切,既沒有想像,更不會去期望,因此不論今天Minimum的長相為何,他都不會失望。

但是,由剛才簡短的幾句對話,他意識到一件事實——

那個在半夜裏取悅他、讓他開懷大笑的Minimum,此刻正活生生站在他麵前。

唯一有差別的是,她現在不再隻是段文字敘述,而是一個有著一張圓潤的蘋果臉、一頭半長不短隨意紮在腦後的頭發,和一雙靈活閃動但卻藏在眼鏡後頭的水亮大眼的女孩。

“嗯……”杜拾羽是健忘的,這點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而她自己更是有一清二楚。“同胞,我都說了些什麼?”

“你忘了嗎?”

她很誠實地搖頭——她的另一項少數優點,誠實。

“你說——”看著她一臉期待的表情,讓他忍不住想逗逗她。“你很愛、很愛我,而且非常、非常地愛我。”

“放屁!”杜拾羽一聽,立即臉色大變,“我怎麼可能說這種話?你再等個八百年也等不到。”

“拾羽,”他直喚她的名,“女孩子說話要文雅點。”網路上的Minimum,於他,反而比較像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而當他見到她本人後,他發現,她可能很適合當別人的小妹妹,但不是他的。

他要她。

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刻起,這感覺已強烈的攫住他所有的心思。

“哇哩咧!文雅?你叫我文雅?你說這種話、造這種謠,還想我說話文雅?”

“造謠?”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表情,他笑了,“你不是說你忘了嗎?那又怎麼能證明是我在造謠?”

“靠!姑娘我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這種惡心巴啦得讓人想吐的話,這點我絕對記得。”

靠?這個字,讓袁震的眉頭緊蹙。

這的確是Minimum的平常用話沒錯,可是,現在可不是在網路上。

“拾羽,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要改。”

“哇咧!你喜歡什麼樣,幹我屁事?我要怎麼說話,是我家的事,你管不著。”

她決定不要再理這個無聊的家夥,打算回自個兒的狗窩裏睡大頭覺,可怎奈當她轉身離開時,才發現——

“喂,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嗎?”沒錯,她的手還被他給鉗製住。

“我不叫喂。”袁震的表情有些陰沉。

“你又沒說你是誰,我不叫喂,要叫什麼。”剛才的情形太過混亂,就算她曾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也早忘了。

“你不知道我是誰?”

“哇哩咧,你以為我有讀新術啊?你又沒說,我怎麼可能知道?”

“你叫我同胞。”他指出兩人間她用來稱呼他的名詞。

“那又怎樣?”

“又怎樣?這樣子,你還不曉得?”

“同胞,我這麼說吧,隻要是男的,我都叫同胞。”

“難道,你從頭到尾都不曉得我是誰?”

就見杜拾羽繼續誠實地點頭。

“很好,你不知道我是誰。”她的回答,讓他忿怒不已。

在他心裏,Minimum一直是個特別的存在;而他,居然隻是她眾多同胞之一?

“我是Fate,記得嗎?”

“Fate!”聽到這許久未看到的網路代號,她不自覺地張大口,“你……你是他?”

老天爺啊!他居然是Fate?他居然是那個Fate!

她現在終於想起來,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很眼熟了!

因為,他的這張臉,就是當初她隨便從某本雜誌封麵上找來充當Fate的臉……而這張臉,居然就是Fate原來的臉!

天啊,這……這未免也太巧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