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她隨時可以掙脫開來,可怪異的是,在這種時刻,她反而找不到力氣掙紮,也不想掙紮了……

他的臉就在她眼前放大,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雙唇微啟、麵色桃紅,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期待著另一個吻的女人。

而她的期待當然沒有落空,在試探性的輕吻後,他扶著她,雙唇貼上,舌尖探入,而後激烈的、沒有喘息空間地吻上她。

刹那間,杜拾羽覺得自己好像被閃電給擊中了,有股電流隨著他的侵入,導進她的全身,她可以感覺到皮膚上的寒毛盡數豎起,身體開始發顫,而雙腿仿佛失了力氣,再也站不穩了。

這一刻,她隻好靠著他、倚著他,讓他支持著她。

就這麼一個吻,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有種細微的改變竄上了心頭,改變了她的想法……

真的,就一個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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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抱著絨布抱枕,杜拾羽整個人攤坐在床頭,期待地看著江雨琦,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什麼怎麼一回事?”而一如往常的,江雨琦並沒有分給她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自個兒坐在床尾看著剛借回來的小說。

“愛情啊。愛情是怎麼一回事?”

“還能怎麼一回事?愛了就是愛嘍。”

“喂,雨琦,你很敷衍耶。”杜拾羽白了她一眼,“你好歹也跟我說說,愛上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愛上就愛上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喂,好歹你也是寫言情小說的,至少說個詳細一點嘛,這種說法,難道你不覺得很對不起看你小說、相信你寫的故事的讀者嗎?”

江雨琦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床頭的杜拾羽:

“你又不是我的讀者。”一句話堵死她。

“江雨琦,你的朋友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中,你難道就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幫我指點一下迷津嗎?”

“我寫言情小說,可不代表我會睜眼說瞎話。”她聳聳肩,“我已經說了,愛上一個人,壓根沒有道理可言,也沒有原因可循——就是這樣。”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你又是什麼時候陷入了這種迷惘了?”

“唉……”聽到她這麼問,杜拾羽長長地歎了口氣,“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

“這和旦夕禍福與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杜拾羽理直氣壯地說:“想我上個月,日子還過得無憂無慮的,哪想得到一進入這個月,我又是躲人、又是被人追,然後又有了愛情問題的迷惘,你說這不叫旦夕禍福,這叫什麼?”

“你要這樣解釋也沒錯啦。不過,你還是沒說你什麼時候陷入了愛情迷惘的。”江雨琦就事論事地問著。

而她也記得,上次兩人聯絡時……嗯,那應該是三天前吧,她好像還沒有這般的迷惘。

“前天。”想起前天的事,仍要教杜拾羽羞紅了臉。

“前天?”江雨琦抬了抬眉。“是喔,和誰?該不會是那個肯定會薄幸的袁震吧?”對於有錢又帥的男人,她還是隻有那麼句評語——肯定薄幸。

杜拾羽一聽,愣了會兒,然後才說:

“對,就是他。”

“杜拾羽小姐,我想,你肯定把我給你的忠告忘光了吧?”

“呃……也沒有……”她隻是那個時候忘了而已。

“好吧。”江雨琦放下手中的書本,終於將注意力放在杜拾羽身上。“現在討論你是否記住的問題,也沒什麼意義了。既然你都已經產生迷惘,那麼就算他真的薄幸,對有迷惘的你來說,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反正迷惘的不是她,遇到薄幸男的也不是她,無所謂啦。

“你們上床了?”

會讓拾羽迷惘,那麼肯定是有了近距離的接觸,而照她個人粗淺的判斷,像袁震那種男人,肯定是大棒一揮,直接奔回本壘吧?

“上床?!”她的問題,讓杜拾羽杏眼圓睜。

“喔,照你這表情,大概還沒有吧。”江雨琦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立即知道,她高估了袁震。“那應該上了三壘了吧?”

如果連這個壘包都踩不上去,那她隻能說,袁大公子實在太厲害了!什麼都沒做,就能讓拾羽這個感覺神經不怎麼強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反應,這等功力不曉得是練了多少年的采花功,才能有此成就呢。

“差不多啦。”雖然坐在對麵的是她老朋友,可談起這話題,她還是會有些害臊。

“我就說嘛。”江雨琦彈了下手指,表示自己沒猜錯。“這種人踩壘包的速度很快的。”

一壘牽手、二壘接吻,通常可以直接盜上三壘卿卿我我,而奔回本壘結束比賽,回家徹底纏綿的話,這真的得觀望一段時間。

而像袁震這種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這段觀望期通常都很短;要是遇上些巴不得能緊緊貼上他的女人……嗯,那肯定是直接全壘打啦。

“上不上床,和我迷惘有什麼關係?”杜拾羽不明白兩者的關聯。

“我問你,你要是不愛他,你會和他上床嗎?”

杜拾羽搖頭搖得厲害,簡直可以媲美搏浪鼓。

“對啦,所以說,如果你已經和他上床,你還跑來問我愛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很多此一舉嗎?”

“可是我們沒上床啊。”

“做那種事就一定得在床上嗎?”江雨琦故意挑她語病。

“不要耍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杜拾羽為示抗議,將抱枕砸向她,不料卻被她接個正著,直接墊在背後當靠墊。

其實,對江雨琦來說,答案是非常、非常簡單而且明顯的。

杜拾羽是單細胞生物,也就是說她做的很多事都是憑本能——例如說,討厭一個人、喜歡一個人。

現在,她會對袁震產生迷惘,那必定是,她愛上了他,隻是她還不自知,所以她才會覺得迷惘。

要不然她是這麼個喜惡明顯的人,她怎會分不出喜歡或討厭呢?她這個人的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

“我是知道你的意思啊。”她決定將答案說出來,“我說,你也別迷惘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杜拾羽,已經陷入他所編的情網了。”

“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為什麼雨琦可以這麼直截了當地說……說她愛上袁震呢?

“別什麼了。”江雨琦打了個哈欠,“你已經愛上他了。”

“可是我不覺得啊……”她隻是困惑,困惑耶。

“哦?要是你真的不覺得,那你跑來問我,愛上一個人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問好玩的?”

“也不是,我隻是想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感覺……”

她愛上他了?這念頭不斷地盤旋在腦海裏。可她愈想,她的理智就愈努力地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可是,真要不可能的話,那麼雨琦怎麼又說得怎麼地斬釘截鐵?

“嗯……愛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感覺?”江雨琦想了想,然後又打了個哈欠,“這問題,我看你隻有自己去體會了。好啦,我要睡覺了,你也回家自己想一想吧。”

“別急著趕我走啦,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啦。”

“你還有什麼沒問的?”戀愛中的女人,真的是問題多多,平常自己可以想通的,到了這時候,腦袋全成了漿糊,搞不好連洗發精買哪個品牌的,都要打電話去問別人。

“我想知道,如果,我愛他……而他不愛我呢?”

唉,果然是無聊又愚蠢的問題。江雨琦在心中歎著氣。

“他有說他不愛你嗎?”

“沒有。”她搖頭,可又隨即說:“可是他也沒說他愛我啊。”

“他沒說,你不會問呀?”

“問這個不太好吧……”杜拾羽遲疑了,“他隻說他要追我,也沒說愛不愛的,如果我貿然地問了,好像有點……怪怪的。”

“那你問過他為什麼要追你嗎?”

“沒有。”

“你為什麼不問?”別人在愛情裏是春天的兩條蟲,那麼她眼前這個,她個人一定要再替她加上兩條——蠢到不能再蠢!

“我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問!”杜拾羽回想當時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