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氣憤地拍打著他的胸膛,「哪有人這樣的?」他是想害她累死嗎?
「有埃」步千歲不痛不癢地咧嘴而笑,「你正巧遇上了個走投無路的土匪。」
「不嫁。」她抬高了柔美的下頜,「你大哥總不能強迫我嫁你吧?」步關之又不是皇帝老子,他總不能強嫁民女吧?
他卻徐徐向她搖首,「他可以的。」她可能不知道,他大哥的那些朋友全是些皇親貴族,隻要動動手腳,她就插翅也難飛了。
「可以?」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扶蘇忽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嗬嗬。」他愈想愈快樂。
她害怕地搓著兩臂,「你不要笑得那麼可怕!」糟糕,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怎麼辦?
他笑拍著她的臉頰,用她說過的話反過來告訴她,「下次在你開窗子之前,你最好是先弄清楚你收留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不然,你都不知道你為何會被嫁得莫名其妙。」
「我不要。」扶蘇慌慌張張的跳離他的懷抱,但卻被樂開懷的步千歲給用力壓進胸懷裏。
「有件事,我一定得告訴你。」他忽地收緊了雙臂,在她的發際輕聲低喃,「我不喜歡暗戀,我喜歡明戀。」讓她一直把話兜在心裏太沒意思了,不讓她開口說說,她八成會把他給埋在心裏一輩子而不說出來。
「明戀?」她怔了怔,在他的懷裏安靜了下來。
「別再像做生意一般的躲在地下,你的戀情,不該和生意一般也是地下化的。」他的雙手留戀地在她的小臉上遊走,停留在她的唇瓣上,「正正當當的讓它冒出頭來,和我一較高下吧,老實的把它搬到台麵上有什麼不好?」
唇間的熱意,緩緩傳抵她的心梢,令她的一顆心急急鼓動,那心跳的聲音,有些害怕,有些膽小,和更多的不確定。
落花有意,若是流水無情那怎麼辦?眼睜睜的看著她的愛情泡泡消逝嗎?不,她情願就這樣一直躲在背後,不去看他的心,也不要知道他對她有何感覺,隻要她不對他說出口,她就不必害怕他會有拒絕她的一天。
「我不喜歡輸。」她偏過芳頰,「暗戀的最大好處就是,它永遠也不會輸。」本來,她就是不打算讓他知道的,若不是他戳破,她可以永遠都不提起。
他反挑著眉,「但明戀的好處是,可能有人會告訴你,你嬴了。」
「我若將暗戀透明化。」她凝睞著他,帶著絲絲期望,「你也會告訴我這個答案嗎?」
步千歲兩手捧著她的麵頰,細看著她猶豫的眼眸。
「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她也太小看她自己了吧?老是睡在他懷裏,又不時對他綻出那種價比千金的笑顏,讓他心動得牙癢癢的,害他得不時克製他的衝動,他哪可能不心動?
她沒把握地垂下眼睫,「因為你不是製式化的東西,因為你會走、會動、會思考,你的心要怎麼動、怎麼改變都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一種無法預料的感覺,對於無法預料的東西,我從不有預設的信心。」
「對我做了那麼多的功課,對我如此了解後,這麼了解我的你,是該事先預測一下我的答案的。」怎麼她會認為他的心無法預料?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積極的向她示意過嗎?他還以為,這麼聰慧的她,一定早就明白了。
「你的答案會是什麼?」她深吸了口氣,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但在話一說出口後,她又後悔得想把它收回來。
步千歲朝她眨眨眼,「你不猜猜我的心?」
「不猜,這不是談公事,這是牽係我多年的心事。」她什麼都可以陪他玩,但唯獨這樣,她玩不起,也輸不起。
「我的答案是。」他笑意盎然地朝她敞開雙臂,「請你趕快化暗戀為行動快點來追我吧,我等很久了。」
扶蘇怔怔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的答案會是這樣。
長期壓迫在她胸臆閑的那份怯弱感,措手不及地忽遭到解放,來得太快太急,讓她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純粹的喜悅感湧上她的心頭,但它太過龐大,讓從沒準備聽到這個答案的她反倒是一時無法處理。
「很意外?」步千歲玩味地盯著她怔然的芳容。
「很意外。」她按著胸口,覺得頭暈腦脹和飄飄然的,非常需要坐下來鎮定一下。
他將她摟至懷裏,緩緩地拍撫她的背脊,「不把你拐過來,我怎麼回報你對我做過的一切?我還要連本帶利的向你討回來呢。」早在和她攜手合作的那一天起,他就決定要把她給坑過來了。
「我對你做過什麼?」扶蘇神智不太清楚的靠在他胸前問。
他扳著手指開始一條一條的跟她算,「從一見麵就先坑我七百兩,再拿著懸賞單強迫我留下來訓練一票天兵,當我全心全力投入後,卻又發現被你擺了一道,火大得想離開時,你又在我後頭拚命威脅我留下,還把你自己該做的工作推來我這邊讓我來幫你做。」
她兩手環著胸,「你算得很清楚嘛。」愛計較的男人。
「我是商人,要討回來的東西,當然要算得清楚。」步千歲理所當然點著頭,兩眼頻頻在她身上打轉著,「況且隻要能從你身上坑得一樣東西,我所做的一切犧牲就都值得了。」
扶蘇蹙著細細的柳眉,「你想向我坑什麼?」
「你已經暗戀我很久的那顆心。」他指著她的胸口,很有禮貌地問:「可以讓我坑你一下嗎?」
「被你坑,我有什麼好處?」她用力壓下心中的那份喜悅感,強迫自己對他擺出個嚴肅的臉色,與他眼眉齊對正色地問。
「我會把我的心拿出來,也讓你坑一坑。」步千歲幹脆和她做起生意來了,「怎麼樣?
成不成交?」兩個人都賠上老本,這個買賣算是很合算的了。
扶蘇爽快地拍著他的胸口,「成交。」
「記得要五五分帳喔。」但步千歲的話卻還沒說完。
「五五分帳?」他真的在做生意嗎?這種事還能平分的?
「無論你坑了我多少,別忘了,也要讓我坑回你多少。」他將額靠在她的額際上,低低的在她唇邊說著,「過去暗戀的部分,咱們不能一樣多,可是明戀的部分,我得和你算得清清楚楚的,雖然過去的我不能給你,但未來的,我得給得和你的一樣多,你不可以再偷跑了。」在任何方麵,她都做得比他快,在生意上是如此,連在感情上也比他早出發了那麼多年,這一次,他可不能再輸給她。
扶蘇笑意甜甜地吻著他的唇問:「什麼時候,我們會解除這種合作和互坑彼此的關係?」
「永遠也不可能解除了。」他緩緩收緊雙臂,靠在她的唇邊低笑,「誰教你要暗戀一個非常喜歡被人家暗戀的人?那個被你暗戀的人,最愛成全你的心願了。」
武八郎一掌拍開帳房房門,打斷裏頭安靜得隻有算盤撥動聲的寧靜氣息,讓兩個埋首於帳冊的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
「發生什麼事了?」扶蘇擱下筆,不解地看著他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快快快,把他藏起來!」順過氣的武八郎,慌忙地跑至步千歲的身旁。
「藏我?」步千歲拎著算盤摸不清頭緒地問。
武八郎緊張地推著他移動腳步,「北郡王司馬聖歎的人找上門來了,說是要逮藏在這裏的步千歲!」
他不禁滿心懷疑,「聖歎怎會知道我在這?」難道是有人泄漏了他的行蹤?
「別管他是怎幺知道的,你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冬眠和秋海糖在樓下纏著他們,你得把握這個機會快躲。」百萬兩的賞金就要被人捉走了,不行,為了老板,他們一定要保住他。
「動作快一點,他們已經在樓下了。」扶蘇探首看向窗外,轉首向武八郎交代,「你先下去,能拖一時是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