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正式拜師學藝的千夏,在學藝的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多多少少摸清了芳鄰師尊的一些規矩。

首先,不準在早上八點按他家的門鈐,她要是敢再犯的話,他發誓,他絕對會派哈利來將她叼走驅逐出境。

再來,不準攜帶任何高科技類產品,否則東西隻要踏上他的地盤,下場就請比照她那隻至今仍下落不明的手機。

還有,服裝儀容不及格也別想進他的家門,想進門,她就得穿些能露肉的衣服,要不,就得穿他特意買來的指定衣物。

自認身材不怎麼樣,也普通得沒什麼本錢,因此露肉衣物本就不多的她,是很樂得有人免費讚助她衣物啦,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也很樂意穿上五天前件被她退貨的比基尼式惹火泳裝,或是三天前那件差點讓她吐血,前麵隻有一片透明得遮不住什麼春光的布料,後頭全部鏤空的小禮服。

除去以上這三點小規矩不談,也不要管他清晨的血壓低不低、起床氣大不大、脾氣壞不壞,和常常自作主張的在她頭發上東摸摸西碰碰,以及偶爾會幫她添副耳環或是裝飾用品,並把她當成人偶來打扮玩弄外,基本上,他還算是個滿能溝通,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師父。

隻是,她的這個想法,隻維持到今早她收到他所送來一件兩腿開高叉直開到大腿腿根的旗袍為止。

也許,她真的該向他抗議一下了。

「抗議駁回!」正在享受特選旗袍所造成絕佳視覺效果的韓致堯,在她開口後立即斥回她的請求。

千夏振振有詞地抗辯,「可是穿件旗袍待在廚房裏,這不是很怪異嗎?」

「我不覺得就行。」他不痛不癢,藍眸滿足地在她穠纖合度的姣好身材上徘徊。

「但——」更多未及出口的抱怨還含在她的舌尖,朝她直壓下來的黑雲,立刻成功地讓她收聲住口。

「你有意見?」帶有惡意的濃眉微揚著,他兩手抵向她身後的牆壁,將她困在以他身軀造成的牢籠內。

「本來有……」被他整個人圈住而縮抵在他胸前的千夏,羞惱的吝眸直瞪著眼前這片形成曖昧姿勢的銅牆鐵壁。

他刻意把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的麵前,「現在呢?」

「忽然沒有了。」臭洋鬼子,老是用大軍壓境這招來對付她!

「看上麵。」天外天飛來的指示溜進她的耳裏。

「你要我看什麼?」她乖乖仰起螓首,抬眼看向天花板。

他隨便打發,「空氣。」

「空氣?」嗯,這是個深奧的問題,空氣該怎麼看才看得到?

奇怪,耳邊好象有點癢……她伸手撥掉耳邊的幹擾物;腰際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她再拍掉那個不明物體;涼颼颼的大腿邊似乎有點暖呼呼的……她忍不往將大腿上難以蔽腿的布料再拉攏一點。

正對她上下其手的韓致堯,實在是愈來愈捺不住他的好奇心,忍不住停下犯癢的雙手,歎為觀止地看向這個超級遲鈍的女人。

「你到底要被吃豆腐到什麼時候才會反抗一下?」不可思議的問號鑽進她的耳裏。

「啊?」仍在研究老師給的深奧課題的好學生眨了眨眼。

他拉下她的下頷,示意她低頭往下看。

「你的手什麼時候放上來的?」千夏怔怔地看著那隻放在她胸前的大掌。

「有一陣子了。」望梅不能止渴,打從她換上這身特製旗袍後,他就很想逮著機會試試這件衣服合不合她的身了。

「可以請你拿開它嗎?」即使紅潮漲滿小臉,她還是很有禮儀的問。

「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受挫的男人慨然長歎,像在安慰她,又像在安慰自已地拍拍她的頭頂。

向來她就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遇上這種超級怕壞人而配合度極高,又魯鈍得渾然不覺的女人,他什麼偷香竊玉的興致都沒有了。再繼續造次下去的話,不遭受抵抗掙紮的他,反而看起來倒像是個欺負弱小的色情狂。

罷罷罷!坐懷不亂乃真君子也。唉……天曉得男人在任何時刻都可以是生理表征衝動的時刻,這個真君子,他這陣子實在是當得有夠憋。

千夏不至關地看著他正撥弄額前亂發的手指。

那雙手,幹淨修長,當它握著菜刀時,俐落的刀法總讓她瞠目結舌,當它撫弄著她的發絲時,有時,會溫柔得令她的心髒停止跳動。

在這雙手的主人教導下,她的刀法雖然沒有他這種大師級的人強,可是至少她已經學會怎麼使用菜刀切割食物,她也已經分得清楚柴米油鹽醬醋了,在食材方麵,對於肉品與青菜的種類,她也有了一番的了解,不致於再食材不分胡亂煮大鍋菜毒殺試吃者。

從最基本作菜入門開始學起的她,目前正在向他學習,哪種食材該配哪種調味料和配菜,而將近一個月來的拜師,已讓她正式脫離廚房菜鳥的行列,現在叫她做幾道家常小菜不是問題,隻是若是想要朝大廚的身份邁進,恐怕還要很久很久。

她不禁有感而發,「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從你這裏畢業?」大哥驗收成果的時間快到了,在川菜這方麵,她卻隻會做一道辣子雞丁而已,進度再不快點,她就要回家丟臉了。

「再多花個三年五載吧。」他模糊地估算一下。

她很想垂淚,「唉……」丟臉丟定了。

「歎什麼氣?你大哥驗收的時間又不是我訂的。」韓致堯習慣性地揉向她的發,卻感覺到壓向他手掌的腦袋,重量似乎是有點沉。

一個嗬欠自千夏的小嘴逸出,令他忙不迭地轉首看向牆上的時鍾。

午間一點整,小朋友午睡時間到。

韓致堯一手掩著瞼,「你又想睡了?」

真是沒用,簡直就跟幼兒園的小朋友沒兩樣,時間到了就準時起床、吃飯、洗澡、睡覺,不管發生什麼事也無論她正在什麼地點,她的生理反應和下意識行為,總是不早不晚、不誤點不遲到……她的身上到底放了幾個鬧鍾?

「午睡時間到了嘛。」她秀氣地揉著愛困的眼。

「拿去,先去躺一下。」他在嘴裏咕咕噥噥不知說什麼說了一陣,自口袋中掏出一串鑰匙交給她。

「這是什麼?」千夏勉強睜開眼皮,靜靜地看著躺在她手心裏的一大串鑰匙。

「客房的鑰匙。」他懶得再花工夫把她搬回家,而她今天下午又有課,幹脆就讓她在樓上瞇一下算了。

戒慎恐懼的目光忽然投射至他身上,她的兩肩還配合表情抖聳了一下。

她的頭皮開始發麻,「你家有這麼多客房?」雖然來他家是有一陣子了,可是她從沒去過樓梯以上的地方,沒想到上頭居然藏有這麼多房間。

「你又有何高見?」那眼神看得他可是過敏極了。

「我不去。」她原封不動地退還門鑰。

「為什麼?」霧水開始在他頭頂蔓延。

「因為藍胡子的故事。」

韓致堯沉默地看著她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然後,一隻烏鴉從他的頭頂上飛過。

藍胡子?來他這裏混這麼久了,她不為她的清白緊張,不擔心他會退化成大野狼把她吃掉,反而懷疑他家有沒有藏著眾女人的屍首?

他好氣又好笑,「我是藍眼睛,不是藍胡子!」虧她有那個興致用起她擺來當好看的腦袋,沒想到卻是用在這種地方。

「難說,壞人又不是寫在臉上的。」這時她又振振有詞了。

哭笑不得的韓致堯實在是愈來愈好奇,好奇她……腦袋瓜裏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再不走不行,我快沒電池了……」眼皮直往下掉的千夏,邊揉著眼邊打嗬欠後,整個人深深倚向他,隨時隨地都可能準備向周公報到。

他無奈,隻好退而求其次,「去客廳的椅子上躺一躺吧。」

「嗯。」她把小臉埋在他的胸口,語焉不詳地應著。

「別拿我當枕頭啊……」他投降地歎口氣,拖抱著緊揪著他不放的軟玉溫香開始往客廳移動。

「嘿咻。」終於把她拖上長椅躺下後,千夏隨即翻了個身,尋找更好的入睡姿勢,韓致堯則是在確定她不會滾下來後,轉身上樓去幫她拿件薄被。

午後暖暖的日光自窗口邊灑落下來,幫她墊好枕頭蓋好被子後,他坐在她的身旁,以指刮著她紅潤的玉頰和頂高她的俏鼻,對那張睡得又甜又香的睡臉,滿是妒忌。

「小豬豬……」每天把他吵起來搞得他睡眠嚴重不足,而她呢,卻還敢在他的地盤上睡得這麼香。

低首看著她恬適的睡容,一層隱憂緩緩覆上了他的心坎。

她的廚藝驗收日子就快到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除非她大哥有意放水,否則她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不會過關。就算她有心想學,她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或是技藝大成,如果就這樣讓她去應試的話,她會有什麼後果?

一張紅著眼睛吸著鼻子的小臉,加上落寞地蹲坐在家門口的身影,這兩個畫麵同時躍進他的腦海裏。

不行,要是再讓他看到那些畫麵,他會衝動的,而每次衝動後,他總是會做些不理智的事。

上回就是太衝動了,所以他才會自告奮勇地接下她的家教一職,然後拚命壓榨自己的睡眠時間,一麵幫她上課,一麵還要去做他自己的工作,搞得他差點沒累去半條命,卻又沒辦法對她心軟收回成命。

一失足真是千古恨,真的,他真的不能再衝動了,他可沒有一副鐵打的身子可是就這樣不理會她的話,到時他一定又會對她做些不理智的事來讓他自己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