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諸葛公子真是好風度,反觀我家的寶哥哥,唉,不提也罷。”武探春表現得一臉委屈,好似被賈寶玉的拒絕傷得有多深似的。
“兄台,你……”好氣、好怨,賈寶玉本以為自己的朋友該會站在他這邊,陪他一起反對才是,誰知他卻維護他這不講道理又愛胡鬧的蠻橫妹子,“算了!主隨客便,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太好了!”嗬嗬,接下來的戲碼可精彩了,“我提議的遊戲就是打賭,賭我武探春有辦法以最簡單的詩詞,表達出你們畫畫時心中的意境。
“假如我輸了這場賭注,自願當你倆一天的奴婢,供你們隨意使喚,並且絕口不提一個‘不’字。相反的,若不幸你們輸了,我惟一的要求就是要兩位公子陪我好好玩場蹴鞠遊戲。如何,有膽試它一試嗎?”
“哈哈哈!”聽完武探春的話之後,賈寶玉當場捧腹大笑,“就憑你?我不相信。”想這武探春平日就隻懂得到處惹禍,根本是個無才無德的女子,就憑她?這怎麼可能!
嘿嘿!一個已經中計了,接下來就是……“我家寶哥哥不肯信我,那你呢?諸葛公子。”
諸葛遠樵雙肩一聳,無所謂地開口:“在下並不了解探春姑娘的文采如何,若真要賭上這局,惟一能依靠的就是賢弟,所以我跟賢弟做同樣的決定,賭你不能。”
太好了!第一步計劃成功,接下來就是……
“好!既然兩位公子都已經做好決定,現在就看我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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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探春先拿起賈寶玉所繪的那張墨寶,靜睇裏頭的一景一物,片刻後終於開口道——“寶哥哥,我猜你在畫這張墨寶之時,心中想的該是宋朝蘇軾的‘於潛僧綠筠軒’——可使食無肉,不可使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傍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癡。若對此君仍大嚼,世間哪有揚州鶴?對吧?”
賈寶玉聽了她的話後,惟一的反應就是瞠目結舌。這怎麼可能!無才無德的武探春,怎麼可能看出他畫裏的意境?“為什麼?你到底是從何處看出來的?”
“哎喲,妹子猜中就猜中了,這也值得寶哥哥如此大驚小怪嗎?或者你根本打從心裏看不起我,認定我必不可能有贏你的機會?”
聽了武探春的這席話,賈寶玉一張俊臉更是漲得鮮紅,就恨不得能當場掐死這個可惡的女人,“我不過是想聽聽你怎麼會猜中我畫中的意境罷了,你何來那麼多廢話可說,難道你的答案不過是蒙混出來的巧合?”
“胡說!”蒙混的巧合?哼!這賈寶玉還真看扁她了,“告訴你,本姑娘可是有真材實料的,就拿你這張畫來說,畫裏淨是竹,這就意味了你愛竹成癡的習性,再加上你住處的這片竹林,更彰顯出你愛竹的喜好,高風亮節、不落俗套,正如蘇軾詩中的意境一般,對吧?”
沒錯!武探春所說的全都對,賈寶玉雖不甘被她一眼看穿,可也不屑說謊否認,“好!算你贏了我這局就是。”
“嗬嗬!那接下來就輪到諸葛公子了。”武探春狡猾如狐狸的眼神暗暗隱藏一股不懷好意的詭譎。接招吧!諸葛遠樵。
“但請姑娘賜教。”
隻見武探春笑得狡猾,諸葛遠樵笑得深意,兩人雙眼一對上,誰也不肯讓誰,直到賈寶玉微咳一聲,才打斷他們眼神的交會。
“呃……”該死!她怎會像個花癡一般,看男人看得癡傻,真是丟臉啊!頂著一張布滿微暈的熱臉,武探春低頭審視自己拿在手中的墨寶。
越看,她心裏感受越深,如同她思鄉的心緒一般,諸葛遠樵的這張畫引起她心裏的共鳴,不由自主地低念:“夜明月圓人團圓,可憐遊子不能圓,歎奈何,徒惹心愁。”知我意,感君憐,原來他心裏亦有一股離鄉遊子的愁啊!
武探春聲音雖低,可身旁的兩人卻聽得清楚,見她眼眶微紅、滿臉愁緒,賈寶玉訝異於這平日粗魯不雅的女人,竟也有一顆纖細善感的心,諸葛遠樵心裏的感覺更是矛盾複雜。
她竟能憑一張畫就看出他心裏的想法,這女人確實聰慧無比,再看她那臉惆悵莫名的落寞,他不自覺地為她揪疼一顆心。
搖搖頭,武探春拋開心裏的愁緒,重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後,以一雙狡黠的眸子直瞅著諸葛遠樵,直逼著他問:“如何,我說的可對?”
“沒錯!”諸葛遠樵可以耍賴否認,可否認之後呢?他怕見到她更落寞的神情,一時衝動竟開口給了她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說這場賭局,武探春是最大的贏家。
“好!既然我是贏家,那就有勞兩位公子遵守我們方才的約定,準備下場陪我打球吧!”話落,武探春一馬當先,拿著鞠球恭候他們的大駕。
等三方站定位置後,武探春才開口解釋遊戲規則:“我們有三個人,分成三方競賽。由我開始,再來就是諸葛公子,跟著就是寶哥哥你了。誰漏接,誰就記上一筆,等到最後再來計算得分結果。當然,有輸贏結果,就該有賞有罰,輸的人可得請客才成。”
“好!”賈寶玉很幹脆地同意下來。
“我無所謂。”諸葛遠樵則無可無不可,也算是同意。
“好!那就開始了。”武探春小腳一抬,用力地將鞠球踢向諸葛遠樵,再由諸葛遠樵傳給賈寶玉。
遊戲剛開始,武探春可玩得規規矩矩,一點也不敢作怪,等見時機成熟,兩人皆對她失了防心,她才出其不意地用盡全身力道,鎖定諸葛遠樵的頭,用力一踢。
假若諸葛遠樵當真如她所料是那個夜賊,以他的能力而論,這球他肯定能輕鬆避過。
武探春更自信一般人在遇到不可測知的危機時,一定會不自覺地露出本性,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