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3)

因為甩不開銀銀,南宮遠吩咐仆人另外備車,多折騰了一些時間,才從府裏出發。

窯場位處僻靜的郊外,距離定遙城有二十餘裏。

平時南宮遠單人一騎,駿馬疾馳如電,不到半個時辰就能趕到。但是這會兒多了她這個牛皮糖似的、黏得死緊又堅決不放手的累贅,隻能改乘馬車,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馬車裏頭擺著軟軟的錦褥,錦褥中間,擱著一張金漆小方桌子,桌上擺著宜興沙壺,用銅爐煨火烹著熱茶,再把琥珀色的茶湯倒入極細致的瓷杯。每一個瓷杯底,都有著南宮家的釉印。

銀銀坐在窗邊,小手裏捧著溫熱的瓷杯,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南宮家的確懂得享受,不是光會賺錢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舍得花銀子,不論是吃的、穿的、用的,品質都是最好的,對待她這個不速之客,更是大方得令人咋舌。

別的不說,光是她現在喝的茶葉,就是上好的雪水毛尖茶,這種茶葉隻出產在終年雲霧繚繞的雪山上,不但珍貴,標價更是令人看了,就要嚇出一身冷汗。

這麼昂貴的茶葉,即使在錢家,也隻能偶爾嚐嚐,哪裏會像南宮家,隨意端出來讓她這個客人享用。

比起至今毫無反應的大姐;這家人的熱絡,倒是讓她覺得好窩心,愈待愈是舒服——

馬蹄聲達達的響,窗外的景色由繁華街景,逐漸轉為清幽山色,馬車離開定遙城,改走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徑。

南宮遠沉默的坐在一旁,翻閱著幾本書冊,黑眸在字裏行間遊走,神情一改先前的溫和,專注得有些嚴厲。他那高大的身軀占去不少空間,讓寬敞的馬車變得狹隘。

窗外的景色雖然幽美;卻略嫌一成不變,銀銀看得倦了,滴溜溜的雙眼轉了回來。

“呃、那個——嗯,你在看什麼?”她問。

“賬目。”

他簡單的回答,手握朱筆,圈點批閱,在賬目後頭寫下指示,任何一項生意,全都處理得井然有序。

“喔。”

小腦袋歪扭著,偷讀南宮遠批下的各類命令,還在心裏估算南宮家的產業究竟有多龐大。他毫不避諱,任由她把批示全看光光。僅是賬目上看來,各類生意的價值已經夠驚人了,更別提那些土地莊園等恒產。

幾疊的賬目,看在她眼裏,全變成了幾疊的銀票,她心癢難熬,非要握緊拳頭,才能忍住不伸手奪過來仔細研究。

呃,不行不行,他們非親非故的,她無權涉及南宮家的商務,要是還貿然出手搶賬目來瞧,不是跟土匪沒兩樣嗎?南宮遠能容忍她偷看,未必能忍受她光明正大的拿來翻閱。

兩隻小手藏在綢裙裏,握得更緊,努力說服自己要忍耐。

其實,南宮遠對她夠大方了,甚至同意讓她參觀窯場,這已經是旁人夢寐以求的難得機會,她可不能再得寸進尺,把他的寬容用盡,到時候難保他不會火大,嫌她麻煩,一腳把她踹下馬車。

隻是,這會兒路途迢迢,要是不去偷看賬目,她能做的事似乎隻剩下一樁——

銀銀發揮專長,開始召喚瞌睡蟲,坐在角落偷偷打盹。

她的眼皮愈來愈重,起先還緩緩地開、緩緩地合,沒過多久就再也張不開,周公再度拎著她入夢下棋去。

當南宮遠處理完賬目,再度抬頭時,她已經倚靠著錦褥,睡得不省人事。

馬車內擺設舒適,但是行進中難免顛簸,睡起來當然不舒服,銀銀垂著頭,露出一截嫩嫩的粉頸,腦袋隨著馬車規律的震動,跟著左點一下、右點一下,小臉揪得像包子上的皺折,柳眉也蹙得緊緊的,似乎是睡得很辛苦。

喀啦一聲,馬車輾過路上的坑洞,重重震了一下。

粉臀兒被震得彈高數寸,最適合打瞌睡的姿勢宣告破解,她整個人滑到一旁,小腦袋歪歪斜斜的晃了幾下,凝聚不少的力道後,就朝堅硬的窗戶撞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南宮遠迅速出手,寬厚的男性指掌一探,她軟嫩的粉頰恰好落入他的手中,這才沒讓她撞上窗戶,免去皮肉之苦。

他徐緩的挑眉,懷疑就算是沒有出手,以她過往的輝煌記錄看來,就算是撞得頭破血流,她也醒不過來。

黝黑的指掌握住她的肩膀,以最徐緩的動作,將她的身子拉下,讓她的小腦袋能枕在他的膝上。

“唔,不、不要吵,我還要睡——”銀銀困倦的抗議,嘟起紅唇,小臉挪啊挪,隔著薄薄的布料,在南宮遠的膝上揉動,無意識的尋找最舒服的位子,軟馥的身軀貼得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甚至還不安分的磨蹭著。

南宮遠輕撫著那粉嫩的肌膚,以掌間厚厚的繭,反複摩挲,流連的輕觸著。

這舉止格外輕柔,不想驚醒她。長指在四處遊走後,才挪移到她紅潤的唇上,以指尖感受那柔軟的芳澤。

“唔——”唇上的酥癢,滲入沉睡的夢境,她全身軟弱,沒有半點力氣,眼睫輕顫背,像貓兒般輾轉咪嗚。

這可愛的反應,令他的薄唇上勾起滿意的笑,眉宇之間的神情,逐漸轉為柔和。就連黑眸深處,長久冰封的情緒,也被溫柔一點一滴的滲透。溫和的態度,隻是一層假象,出生商賈之家,使他習慣隱藏一切情緒,維持最嚴苛的理智。唯獨這昏昏欲睡的小女人,小動物般的單純心性,無辜得讓人難以防備。

又酥又癢的撫摸,刷過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膚,舒服得像羽毛在輕搔著。她發出喃喃的囈語,本能的伸出粉紅色小舌舔舔紅唇,嫩嫩的舌還不經意的掃過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