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軀猛然震動,額上浮現克製的汗水。
想要她的欲望來勢洶洶,像利刃一樣貫穿他的身體,溫和沉靜的麵具瞬間四分五裂,連理智都變得岌岌可危。
這麼銷魂的誘惑,對男人來說,是最難得的享受,卻也是最痛苦的煎熬啊!
該死!就算他能昧著良心,趁這時候勾引她,馬車內也不是歡愛的好地點。她無疑的還是個處子,絕對需要大量的耐心,與長久的誘哄,才能體驗到絕頂的歡愉,在他身下嬌吟翻騰——
銀銀沒有察覺,身旁的南宮遠正處於天人交戰的緊要關頭。她伸出小手,胡亂的摸啊摸,握住厚實的手掌,滿足的摩擦著。
溫熱的肌膚,以及舒爽好聞的男性氣息,有些陌生、也有些似曾相識。自從她進入南宮家,夢境就變得好溫暖,熱燙的氣息縈繞不去,每次入夢,都能反複溫習——
唔,好舒服、好舒服的感覺,她幾乎就要上癮了——銀銀噙著紅唇,漾出幸福的笑容。
一路上,他就這麼注視著她,嗬護著她,提供最安全的保護,任她在膝上沉睡,俊容上閃過既複雜而單純的神情——那是一個男人,看著屬於他的女人,才會有的溫柔神情。
南宮遠始終都沒有把手收回來。
窯場築在城郊,四周青山環繞,樹木蓊鬱,一旁還有清澈的溪水流過,彙集到山腳下,衝後喊一泓清澈的湖水,水質清澈,當陽光灑落湖麵,湖水碧綠得像翡翠。
定遙城得天獨厚,郊區出產黏土,又有豐富林木可作燃料,先天上就具備建立窯廠的良好條件。再加上大運河開通後,南方航運暢旺,不但開拓了廣大的市場,更降低了運費。
陶瓷最重要的四項條件:黏土、燃料、河流和市場,這裏全都齊備了。
守衛森嚴的窯場,難得大開門戶,負責管事的幾個人守在門口,準備恭迎貴客。
每回開窯,少主都會親自到場,監看新一批的瓷器,這已經是慣例,眾人早就習以為常。但是今兒個可不同,府裏有人趕來通風報信,說是少主這回不是獨自前來,身旁還帶著一個姑娘。
哇,可是件大消息呐!
每個人都知道杜麗兒毀婚,在成親前夕,趁著火災時開溜,跟著情郎私奔去了。南宮遠先是救錯人,後又娶錯妻子的醜聞,一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
詭異的是,南宮家非但沒有“退貨”,把那女人轟出門去,反倒把她當成了寶貝。不但尹燕放話,婚事絕不作廢,南宮遠甚至一反常態,破例領著她到窯場裏來!
馬車達達的駛入窯場,在大門前停住。每個人都伸長脖子,急著想瞧瞧,傳聞中的女主角,究竟是生得什麼模樣。
車門被推開,一個發鬢微亂、目光朦朧的女子站在那兒,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看那模樣,明顯的是還沒睡醒。
她在眾人的注視中,半夢半醒的挪動腳步,準備走下馬車,卻忽略馬車與地麵之間的距離,一腳踩空,猛地往地上摔去。
南宮遠在最危急時出手,扶住她的腰問,緩住她下墜的勁勢,免得她才踏出馬車,就一腳摔趴在地上,對在場眾人行五體投地的大禮。
“小心。”他淡淡的說道,掌心在她軟滑的腰側,多擱置了一些時間,確定她安然無恙,才將手鬆開。
“唔,我很小心——”
銀銀含糊的說道,用力甩甩頭,想把滿頭亂繞的瞌睡蟲甩開,好讓自個兒清醒些。烏黑的發絲,因為這幾下亂甩,變得更淩亂了些,飄落在她的肩上、額前。
南宮遠微微一笑,拾起幾綹發尾,搔著她粉嫩的臉兒,再將那些不聽話的發絲塞回她的耳後,仔細的整理妥當。
“窯場裏頭亂得很,你要不要等清醒一些再進去?”他低頭問道,呼吸輕拂過她貝殼般的耳。
她原本靠在他懷裏,聞著那漸熟悉的男性氣息,乖乖的任由擺布,但是一聽見窯場兩個字,烏黑的眸子立刻瞪得圓圓的,活力充沛的又蹦又跳,注意力全部開動。
“不用再等了,這就是我最清醒的狀態。”她嚷道,不肯浪費時間。
等?還要等?不行、不行,再等下去,隻怕周公又要找上門來了!
銀銀把全副心思都用來提振精神,卻沒發現南宮遠的手正到處亂溜,在她身上占盡了便宜,兩人的親昵模樣,成了最難得的好戲,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舍不得漏看任何細節。
“窯場寬闊,你最好能跟在我身旁。”
“可以。”
“留意腳下,裏頭有不少碎瓷。”
“沒問題。”她連連點頭,回答得格外爽快。隻要能讓她參觀,別說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再大的事情她也應允。
深幽的黑眸,在她興高采烈的小臉上繞了幾圈,才又掃向四周,瞥視在場的閑雜人等。
那些原本瞪大跟睛、想多探一些內幕的管事們,一察覺南宮遠的視線,火速低下頭,轉而對地上的泥土起了莫大的興趣,壓根兒沒有膽子再多看一眼。
呼,比起夫人,少主的脾氣可好多了,從不曾大聲斥責過屬下,更不曾拿著刀子,劈哩啪啦的連串大罵,追著不識相的惡人亂砍。
隻是,也不知為什麼,放眼定遙城內,就是沒有人敢違逆少主,隻要一接觸到那雙黝暗的眼睛,再勇敢的人也會氣勢全失,當場就矮了一截,伏首貼耳,乖乖的任憑差遣。
“什麼時候開窯?”
南宮遠鬆開懷裏的小女人,徑自往前走去,神色在轉瞬間恢複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