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商商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眾丫鬟下人的簇擁下踏進供奉鄭家祖宗的天機別苑,新郎相看來似是等了許久,李總管正在拈香,遞了三枝香給鄭之玄,轉了身又送了香給後到的商商。她略向前挪了一小步,接過來香,依著李總管的口令指示完成了婚禮的儀式。
自始至終,她都不及細看新婿的模樣,隻能靠服尾的餘光試圖一窺其麵容,隱約門隻見著那人戴著一張不知什麼皮來著的麵具,黑發整齊的用黑絲帶縛了一把,服順的貼在背後。
這位老爺看來一點也不老,體型偉岸,估計約略不過三十歲左右。
就在杜商商辛苦打量鄭之玄的同時,之玄亦毫不掩飾的打量她。眉彎入鬢,星眼羞斜,配了他這怪醜之人,怕會是綺牛玉貌,盡付與落花注水。
行了大禮之後,兩人一同離開天機別苑。
\"賈紅、蘇瓊,你們先將夫人扶到紫薇苑候著。才出了天機別苑,鄭之玄即低沉地吩咐著,商商微蹙著眉,她不認為今晚她的爺去真的要履行他為人夫的權利,他剛由花刺子模回來,算來應該不會還有興致才是。但,若無興致,則應不會將她安置在紫薇苑。
他也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峰,他想分析她的想法,好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
她——在想什麼?難道她不明白他花下千兩黃金買下她為著什麼嗎?他隻求她能為他生下子嗣,不求得到她的愛。
而且他但願她能盡快為他生下子嗣,愈快愈好,免得他得了她的身體又會貪心的要她的心、她的靈魂。
※※※
紫薇苑
伺候主母換了衣物後,蘇瓊、賈紅兩丫鬟即離開別苑,留下十分不安的新娘子。
這紫薇苑她估計著約有淩霄苑的二倍大有餘,光是這起居臥室下榻之處就是她睡房的一倍大。
耳尖的她聽到外門落閂的聲音,腳步聲輕不可聞,想來她的爺恐怕也是武林中人,輕功自是了得。
推門而入後,他隨手將門落了閂。
之玄臉上仍然戴著皮麵具。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一逕脫著衣服。
\"把衣服脫了。\"語氣冷冽,像是命令下人的口氣。
她依令行事,緊張得手指幾乎打結,咬著蒼白的下唇,纖巧的柔夷顫抖著,脫去了寢衣和單衣,隻剩下湖綠色的抹胸襯著珍珠似的肌膚。
她雙手驚慌失措地掩著柔弱的身子,一點也不能停下來思考他接下來的舉措,她知道他已脫去了身上的一切,但她卻不敢抬眼望盡他男性雄偉的身軀,怕看一眼立刻暴露出她的無知與純潔。
他拉著她的手往床榻走去。
\"別怕我。\"他粗嘎地說。
她微抖了一下,立刻泄露了她的脆弱。
他抬起右手溫柔地滑向她的頸項、下顎,撫摸著她的輪廓,像是培養情緒進行下一步驟的攻城掠地。
他輕吻著他的手指到過的地方,雖然麵具擋住了他的表情,卻可從他唇的掠奪感受到他的征服欲望。他的吻從她的下顎來到她的預項,然後欺吻上她的唇瓣,那從來不曾被任何人摘取的禁地。
他伸手脫去了她最後的遮蔽物——抹胸,摩蹭著狂烈的情欲——軀體交纏著。
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掛在麵頰;他終於摘下了這朵解語花。
原來這就是替他生子嗣的方法。
為了怕她將他的麵具扯下,他將她的雙手牢牢地釘在她的枕側,他不願在此色授魂與之際,讓她被他的麵貌駭著,隻要一想到她可能有嫌惡的表情,他就心碎。
因是初夜,所以她有的隻是疼痛,不算享受到歡愉。她的初解人事,所散發出來的純真令人心疼,之玄盡可能地溫柔與壓抑自己的欲求,試圖讓她留下較為美好的印象。但他很清楚,由少女變成少婦的過程裏,要有純然的快樂幾乎是不可能的。
終於結束了,他呼了一口氣,他也不願經曆這\"殘酷\"的一段,但又不能省去這一段\"人事\"的曆程,尤其她是他的女人了,全全然然是他鄭之玄的女人了,烙上了他的標記後,今後將不準任何人染指他的女人,若有人膽敢色膽包天,那麼,那人隻有一條路可走。
這樣的宣誓,無異證明了一句話:狂熱的愛情其實(缺)
雖然,鄭之玄在心裏還不願承認自己對杜商商,已經不再隻是\"一椿買賣\"的心情;他的占有欲也不隻是對待所有物的任性,而是另一種更深一層的情愫。
※※※
天已大亮。
杜商商從昨夜的疲累和疼痛裏轉醒,才張開眼,往事一湧而上,她突地羞紅了臉。他不在床榻上……幸好,不然她恐怕想找個地洞往裏頭鑽呢!
在蘇瓊、靈紅兩丫文瑞熱水進來之前,她先把自己稍微打理了一下。
正在冥想之際,兩丫頭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著進門。
\"小姐——不!該改口叫主母了。\"紅丫頭伸伸舌頭俏皮地笑著。
\"別叫主母吧,聽起來怪別扭的,能不能還是叫小姐?\"她知道要是讓爺知道了,恐會引起一番風雨,但,她還是不甚習慣被人稱為主母。
\"這——不好吧!\"兩人皆麵有難色。
\"不要緊,萬一爺怪罪下來的話,就說全是我的主意。\"她下定決心照著自己的主意行事,管不了什麼大戶人家的倫常,反正知道爺也沒把她當作天之驕女看待。
簡單梳洗之後,她決定好好逛逛紫薇苑,這回是正大光明的欣賞,可不像前一次偷偷摸摸地。
\"紅兒、瓊兒,你們去忙你們的吧,不用陪我。\"
她喜歡一個人逍遙地悠然自在。
紫薇苑真是不同於其它別苑,樓閣起伏,半隱半現,林中有一碎白石的通道,四處幽然。\"好一個清靜幽雅的地方。\"
她走火花叢深處,愈走進深處,耳中隻聞鳥鳴唧啾,花枝愈密,真有\"花影不離人左右,鳥聲莫辨耳東西。\"之感。
信步走著,在花影盡頭有一樓宇位立著,此樓名為\"驚鴻樓\"。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悄悄地愈靠愈近。
\"姑娘,請留步。\"
她被這叫喚的聲音給嚇住。
輕轉身影,隻見一名布衣少年,嘴角叼著一枝幹草屑,悠閑地斜躺在一方大石頭上端。
\"呃?\"她不解地看著他,指了指驚鴻樓。
少年點了點頭後說:\"這裏是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能來的地方,你若擅闖,要是讓爺知道了可是非同小可。\"
\"這驚鴻樓裏住了什麼人?\"好在少年在她可能闖禍之前提醒了她,不然人也冒冒失失地走了進去,惹惱了之玄爺,後果堪憂。
\"驚鴻樓住了一位美人兒。\"他跳下大石頭,丟了嘴裏叼著的枯草,拍拍屁股的灰塵,上下打量眼前的佳人,見她氣質不俗,穿著綢緞衣裳,最後,猜是爺新娶的主母。
\"美人?為什麼把美人兒關在控閣上?\"這未免太詭異了吧,為誰而關?
\"這位美人叫魯心蘭,是之玄爺的前任未婚妻。\"他說著話右手仍不甘寂寞地抬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樓前一處池塘投擲。
\"之玄爺的未婚妻?\"她不可置信地問。
\"是前任的,你才是現在的主母,對不對?\"他瞅著她。
\"你認得我?\"她自認為平日還算深居簡出。
\"嗯!你進山莊那日,我曾經匆匆見你一眼,當時靈光一現,直覺你是之玄的新婦。\"這是實話。
\"樓上那位美人地為了何故被囚禁在此?\"這不合邏輯啊,之玄爺的前任未婚妻?既有合意的對象,又為何發了甄選帖?莫非當中有古怪?
\"這就說來話長了,如果你有興趣知道,我倒是可以為你破例解說。\"
她立刻點了點頭,找了一塊枯鬆木坐下。
\"這心蘭姑娘原在七年前就與之玄爺論及婚嫁了。而且他們也真是大夥心目中的一對墨人,很是恩愛。隻可惜造化弄人……\"他頓了頓後說:\"那年冬天,下著大雪,之玄爺和一夥人到雪山獵狐,正在興頭上時,突然出現了一隻大灰熊,那可真是駭人啊,之玄爺為了救心蘭姑娘的爹,原本俊美的麵貌,被灰熊給抓花了,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