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道:“末將隻是一名武經郎,這定罪一事,隻能等朝廷定奪。”他再次向韓世忠抱拳行禮道,“韓將軍,今日我有軍令在身,請韓將軍不要為難末將,讓我先把梁在平帶回,向宗元帥複命。”
韓世忠大喝一聲,道:“從我帳下拿人,哪兒那麼容易!來人哪!”話音未落,隻見韓府內二十五個士兵出來列陣。韓世忠淡淡笑道:“早就聽聞你嶽飛武藝超群,能於萬軍之中進退自如,你若破了此陣,梁在平便由你帶走。”
嶽飛看了看這二十五個士兵擺的陣法,再次抱拳道:“如此的話,末將便得罪了。”那二十五名士兵聽聞,立馬抖擻精神,嚴陣以待,殺氣騰騰。
嶽飛看著他們,回想起師父周侗給自己講解過的劍法中的奧妙,師父的聲音言猶在耳:
劍為百兵之仙。示之以虛,開之以利,後之以發,先之以製,撩、挑、刺、抹,順力逆行,劍走偏鋒。劍陣,脫自奇門遁甲,用的其實是障眼法,將一套劍法演變成幾個人共同操練,把敵人圍在中間,劍陣流動,同時出手,密不透風,威力無窮。一個好的劍陣,能夠對抗萬千兵馬。
他想起自己曾經也問過師父,那要怎樣破解一個劍陣呢?隻聽周侗慢慢道:“一個好的劍陣,能夠對抗萬千兵馬。記住,精心一念,不為所惑,觀其形,鎖其力,唯心一勢,斷其翼。”
那二十五名士兵將他團團圍住,每柄長劍都指住他的一處要害,見他半天不動,也更加小心謹慎。嶽飛已在回想師父教過的招數和話語,敵不動己不動,敵欲動己先動。隻見那二十五名士兵齊齊耍著一輪矯捷凶狠的劍法,招招取向他的要害。嶽飛見招拆招,但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他知道自己必須客觀冷靜,仔細觀察這二十五人的劍法以及布陣。
突然,他終於看清了他們這五行陣中最弱的一環。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霹靂雷行,就有兩個士兵被他打飛了出去。他出手的速度驚人地快。在一旁觀看的韓世忠心中暗叫不妙,果然,在嶽飛一陣快拳猛攻之下,那二十五名士兵敗下陣來。韓世忠突然惱羞成怒,一怒拔劍,想要親自與嶽飛對決。嶽飛也不示弱,聽說這韓世忠也是耍得一手好劍,倒也想領教領教,更何況機會難得。
於是兩人對峙著睜大了眼相互看著。那梁紅玉一看,覺得事情不能鬧大,趕緊攔在二人之間,低聲對韓世忠道:“有話可以後麵再說。”
韓世忠聽了夫人的話,這才消了消氣,做出請的手勢。嶽飛看了看梁紅玉,感覺這韓世忠夫人非同一般,點點頭向她致敬,然後轉身隨韓世忠走入後堂。
梁紅玉已經吩咐下人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嶽飛和韓世忠麵對麵坐下,有兩位士兵專門為他二人斟酒。韓世忠舉杯敬嶽飛,嶽飛一飲而盡,他自己也喝了個幹幹淨淨。梁紅玉站在自己的夫君身旁看著。如此三番之後,韓世忠擺擺手,那兩名士兵便退下了。嶽飛不解地看著韓世忠,不知道韓世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韓世忠自己又喝了一杯,道:“嶽飛,你來我軍中抓人,而且抓的是韓某的妻弟,這在我營中可是破天荒頭一遭。韓某本有意刁難於你,不過,看到你破了我的五行陣,韓某對你的武藝和膽量十分佩服,所以,梁在平之事,我想為他求一個情。眼下江山不穩,社稷飄搖,正是用人之際,梁在平是韓某的得力幹將,還望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嶽飛為難地道:“韓將軍,此事嶽飛做不了主,嶽飛隻是奉命行事。”韓世忠冷冷笑了一聲,乜斜著道:“哼!如今朝野亂成一團,各地政令不通,為何就拿我開刀?我聽說宗元帥一心念著北伐大計,拿我開刀,於他有什麼好處?”
嶽飛道:“嶽飛聽說的倒是各路大軍擁兵自重,不聽從朝廷號令,自靖康之後,軍紀日益敗壞。韓將軍是深明大義之人,若您能親為表率,何愁北伐大計不成?”韓世忠笑道:“聽上去滿口倒像是宗元帥的口吻,不知這番話,是他教你說的呢,還是你自己想來糊弄本將軍的?”
嶽飛拱手道:“嶽飛不敢胡言,靖康之恥,亙古未有,此奇恥大辱,任何一個胸懷熱血的大宋男兒都應該以‘收複失地,迎回二聖’為己任,否則,我們還有何顏麵存活在這破碎山河之中!”韓世忠聽後,其心中有戚戚焉,也不知該說什麼。隻聽梁紅玉插嘴道:“將軍不必為難他了。既然嶽飛心係社稷,咱們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雖然在平是紅玉的親弟弟,紅玉也不敢以私心而廢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