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離不一直聽說這秦檜是宋王朝的諸葛亮,今日既然撞見,那也要瞧瞧他的本事,更何況這秦檜主動請纓,何樂而不為呢?於是帶著他,駕著車驅向那金太宗的大殿。
朔風呼嘯,隻見遠山近水白雪皚皚鋪滿地。他們經過宋俘營地的時候,那宋徽宗的妃子韋貴妃正在路邊抖抖索索地走著,她抬頭看到了斡離不,急忙攔住斡離不的座駕,道:“二太子,懇請發發善心,賜我們過冬衣被,不然沒有人會挨過這個冬天……求大人了!”
韋貴妃說著,看到斡離不一旁坐著秦檜,不禁一怔。那秦檜忙道:“請娘娘寬心,下官正是為此事前去商議。”
那斡離不卻麵無表情,冷冷道:“我們走。”秦檜心中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斡離不。馬車駛過,在後麵雪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韋貴妃怔怔地看著他們離去,有點茫然無緒。
在這北國,天氣日漸寒冷,宋俘營地裏,已經出現了路有凍死骨的現象,但卻無人掩埋。這天,有幾個金兵前來,送了些禦寒衣物,但都是金人的服飾,宋俘們有的穿了,有的不願穿金人衣服。那邢氏無精打采,整日眼中帶淚,看著南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怎麼樣了。她還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經得償所願,登上了皇帝龍椅寶座,成了宋高宗,從此開啟了南宋的屈辱史。
而在另一旁,一個被金人逼瘋了的宋臣,整日裏光著腳在路上邊走邊哼唱:“大宋江山,風雨飄搖,人為螻蟻,死不足惜!”韋貴妃看著這個昔日風光無限的大臣佝僂瘋癲的背影,眼神裏不禁充滿憂傷,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兒。此時又一陣寒風吹來,她不禁又打了一個冷戰。公公袁和看到後,拿了一件衣服過來道:“娘娘,這北方的冬日真是非比尋常,您還是把裘衣穿起來吧。”
她的侍女青丸也勸道:“是啊,娘娘,身體要緊。”
韋貴妃道:“我既然說過不穿金人的衣服,便是死也不穿,不必再勸我。”那邊,秦檜和王氏得到了衣物,開開心心地換上了,相互整理著。此時,那幾個金兵前來,向他說道:“秦檜,跟我們走一趟!”秦檜向王氏使了個眼色,叫她放心,就和那幾個金兵走了。
而在汴京宗澤的元帥營帳內,老元帥再三看看桌案,那上麵放著自己剛剛閱讀完的朝廷發下來的詔書,不禁麵有憂色。此時嶽飛從外麵匆匆走進來,道:“宗元帥,您找我?”宗澤沉重地點了點頭,道:“嗯,朝廷下詔要我負責捉拿欽犯,這裏有一份名單。”
“宗元帥可是要末將去辦此事?”
“這上頭有一個名字,要謹慎辦理。”
“誰?”
“梁在平。”
嶽飛並不知道這梁在平是何許人也,便拿起梁在平的卷宗翻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梁在平在靖康一役中臨陣脫逃,犯軍規,論罪當斬。嶽飛不禁憤怒道:“兩軍交戰之際,臨陣脫逃,其罪當誅!”宗澤卻麵有難色,道:“這梁在平乃梁紅玉的弟弟。朝廷此次下詔,讓我們去辦理此事,恐怕是別有用心。”
嶽飛不明白宗澤有何所指,更不清楚梁紅玉就是韓世忠的夫人,也就是說,梁在平正是韓世忠的妻弟。
隻聽到老元帥還在沉吟:“梁在平現在韓世忠軍營內服役,若是在捉拿的過程中,對韓將軍有所頂撞,傷了和氣,那就麻煩了。你的武功修為,都屬上乘,可惜年紀尚輕,我怕你沉不住氣。”嶽飛抱拳道:“宗元帥放心,末將一定妥善處理此事。”
嶽飛親自驅馬來到韓世忠府上,那門口的侍衛走進去通報。
那韓世忠一聽是宗老元帥帳下的嶽飛,立馬傳人進來。嶽飛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韓世忠的大帥座前。那韓世忠不等嶽飛施禮說話,便先開口道:“你所為何來?”果然是一代名將,開門見山,直來直去。嶽飛上前抱拳拱手施禮道:“末將奉了宗元帥之命,來問韓將軍要一個人。”
韓世忠一抬眼睛,道:“什麼人?”
“梁在平。”
“梁在平是我軍營中的部下,宗老元帥要他做什麼?”
“這是緝拿朝廷欽犯的詔書,請韓將軍過目。”說著,便將朝廷詔書呈給韓世忠。韓世忠看了詔書,沉思了片刻。隻見梁在平的姐姐、韓世忠的夫人梁紅玉在一旁擔憂地看著韓世忠。韓世忠緩緩道:“當日,金人南下,汴京失守,宋軍潰散,梁在平雖僥幸生還,但根本無軍可投,隻得回鄉,怎能算是逃兵?這裏頭恐怕有些誤會,請你回去稟告宗澤將軍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