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伯彥看著李綱的背影,勸道:“李相國,我說你不相信吧!就說你是冤枉了下官吧?大半夜的,你非要拉著下官來打擾皇上,有什麼話,還是明兒朝上說吧!”李綱轉過身,向趙構行了一個大禮,道:“不必了!李綱謝皇上隆恩!屍山血河,後會有期!”說著躬身退出大殿。
趙構笑了笑,道:“聽他的口氣,是告老辭官了?”
汪伯彥道:“等他牛脾氣消了,臣自去請留。”
趙構冷冷道:“路上的石塊兒拿掉,走起來不是更平穩些嗎?”汪伯彥立刻覺悟,道:“皇上說得是!皇上說得是!”
隻見那李綱在走廊上悠然高吟道:“黃鍾毀棄……瓦釜雷鳴……賢士無名……大宋啊大宋……”他淒涼長笑,“哈哈哈……”最後獨自遠去。
宗澤率本部人馬舉旗持械,送李綱出城,隻見李綱著民裝,騎一馬牽一馬,後馬馱書籍衣物。李綱在馬上向宗澤作揖告辭。一個侍衛看到,端著盤子走了過來。李綱和宗澤從盤中取過酒杯,雙方在馬上一飲而盡,相互看著,卻相對無言,最後,宗澤苦笑道:“保重!”
李綱也苦笑道:“保重!”
此時張所也快馬馳到,身後跟著他的護衛張憲,隻見他滾身下馬,向李綱道:“下官來遲,相國好走!相國好走!”又從侍衛手上的盤中取過酒杯,道,“敬相國一路平安!”李綱也忙取過一杯酒,道:“張大人,趕路趕得辛苦,這一壺一定要喝,一定喝!”
在遠處的城樓上,有兩個人正看著他們,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宋高宗趙構和汪伯彥。趙構看著李綱、宗澤他們把酒話別的情景,不禁惱怒道:“這還了得?李綱不過是出城還鄉,怎麼這老元帥就從汴京來了?就連在河北忙著募兵的張所也趕這場熱鬧!叫他們帶部隊勤王解圍,他們一個個推三阻四,這會兒給李綱送行,倒跑得比兔子還快!”
汪伯彥趁機道:“皇上,他們擅離營區,移師調遣,輕者算他們疏忽職責,重者可以判他們個兵圍城下,非亂即叛啊!”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宗澤他們把李剛送出城外一裏,張所對李綱道:“天氣一冷,金人又要南犯,相國給張所指條明路吧!”李綱道:“張大人,該說的在下都說盡了,國事如此,關鍵不在說,而在做!你這個河北招撫使的責任最大,沒有人才什麼事也做不成,辦不了,人才找得到找不到,都在你手裏,你抓緊了,大宋便有救;你抓鬆了,大宋等著滅亡。像嶽飛,如果有個十個八個,大宋何愁不興?北伐又何愁不成?”
張所的年輕護衛張憲聽到他們提到嶽飛,認真地聽著。張所聽聞李綱的話,沉吟道:“相國的意思是?”
李綱道:“把他找回來!我李綱走一個不足惜,嶽飛這樣的人才,卻是少一個也不能啊!老元帥,你說是不是?”宗澤也點頭,道:“張大人,河北是嶽飛的家鄉,幽燕一帶嶽飛曾經身臨其境,深知那裏的地理形勢,要進軍恢複河朔,他是少不得的呀!趕走嶽飛是皇上差我幹的,叫回嶽飛,得你出馬才行啊!”
張所拱手道:“宗元帥放心,張所這就去。”
宗澤道:“我手下有幾個嶽飛的好兄弟,讓他們給你帶路。”張所拱手稱謝。
三人相互行禮,那李綱才安然離去。馬蹄嘚嘚,隻見馬上的那個身影蒼老寂寥。張所和宗澤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生出恍然如夢之感。
宗澤調令王貴、牛皋、傅慶三人跟隨張所、張憲二人去找嶽飛。事不宜遲,張憲向老元帥告過別,便率著四人向湯陰疾馳而去。
這天,嶽雲、嶽霆兄弟倆和幾個同齡的小孩在田邊玩官兵捉賊的遊戲,嶽雲、嶽霆兩個不情願地扮演著賊,而其他小孩則扮演著官兵,最後其他小孩扮演的官兵把嶽雲、嶽霆兩個扮演的賊捉住了,興奮地大叫。嶽雲、嶽霆他們倆不服,便和其他小孩打了起來。嶽飛看到了,走過去,沉著臉叫著嶽雲、嶽霆。嶽雲、嶽霆一看,不敢再放肆了。其他小孩一看嶽飛來了,便一哄而散。
嶽飛道:“我怎麼教你們的?”
嶽雲嘟噥道:“是他們……”
嶽飛皺起眉看著他,道:“嗯?還頂嘴?”嶽雲、嶽霆趕緊低頭,小聲道:“爹,我們錯了。”
“錯了該怎麼罰你們?”